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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丹菁 -【靚色惡男之四】恣慾惡男 [打印本頁]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03 PM     標題: 丹菁 -【靚色惡男之四】恣慾惡男

她終於圓了記者夢!  
深入演藝圈跑影視新聞是她主動爭取來的  
採訪人物則鎖定在全球拿下各項電影大獎之後  
旋即宣布退居幕後的演員——桓愷。  
社會大眾有知的權利,而她的責任就是報導真相  
一名拋妻棄子的負心漢緋聞不斷還妄想只手遮天?  
她,誓要揭開這俊美男子不為人知的醜陋面貌……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19 08:47 P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12 PM

楔子

  “恭喜你終於成為記者了。”清脆而喜悅的女音夾雜著拉炮聲,在幽靜的深夜裏傳開。

  小小的套房裏,大約只有五坪大,裏頭有簡單的家具擺設,感覺清雅、井然有序,而在床邊的小矮幾旁坐著兩個對視而笑的女人。

  “謝謝。”務晴甜甜地笑著,澄澈的水眸彎成半月形。“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個新聞記者了。”

  算是圓了她的夢了,也不枉費她和爸媽溝通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得到爸媽的允許,自老家到這繁華都市奮鬥,寒窗苦讀了好長一段日子,總算是讓她成為記者。

  這個剛實現的夢想真是得來不易呀!

  “是啊,小菜鳥。”徐姿瑩淡淡地笑著,面對這一個笑得燦爛、不懂人間險惡小學妹,她不禁在心裏暗暗嘆息。

  她有著一頭男人皆喜愛的烏黑長發,還有兩道俏麗的眉毛、一雙會說話的水眸、挺直的鼻、瑰色的唇。

  這樣的女人,大概沒有幾個男人會拒絕吧!她擁有這麼好的條件,然而她卻沒有意思往演藝圈,偏要做新聞工作。

  不知道她從事這個工作到底適不適合,不過可以想象當她外出採訪的時候,後頭必定跟了一堆“蒼蠅”。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我可是熬了好久呢!”務晴喜孜孜地說著,雙眼仍是注視著手中的工作證,倣佛她只要將眼睛移開,手中的工作證便會不翼而飛。

  總算實現了多年來的夢想。務晴勾起唇笑著,而淚水卻一滴滴地往下淌。

  “喂,怎麼了?”徐姿瑩見狀,忙不迭地抽出一旁的面紙遞給她。

  唉!對於她這個可愛的小學妹,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說她。她總是敏感的說笑便笑、說哭便哭,讓她難以應付,倘若不是認識她太久了,只怕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她嚇出心臟病。

  “人家太高興了嘛!”務晴輕輕地擦去淚,臉上仍帶著笑。

  徐姿瑩無奈地瞅了她一眼,又問:“那你到底是採訪哪一條路線?”

  還是談一點比較實際的問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待會兒又多愁善感起來,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潰堤。

  “演藝圈。”務晴笑得燦爛而惑人。

  “啥?”

  徐姿瑩睨著她,不懂為什麼她的上司會丟給她這個任務,她不過是才上任的菜鳥記者,幹嘛派給她這種工作?

  “影視新聞沒有什麼不好啊!”務晴不以為意地道:“不過,好可惜哦,不能和學姐從事同樣的工作。”

  “工作性質也差不了多少。”徐姿瑩較在意的是她竟然進了最難搞的路線。“只是你怎麼會選這一條路線?是上司的安排,還是你自個兒選擇的?”

  她一點都不認為她會適合這個工作。

  “我自己爭取的。”

  “啥?”有誰會自個兒去爭取這條路線?

  “我覺得演藝圈裏頭有太多是非了。若是被過度渲染的就該還以清白,若是被媒體所掩藏的,就該公開,你說對不對?”務晴笑嘻嘻地說著,倣佛她是青天大老爺,專門處理這些事。

  “這種事情在整個社會裏頭都見得到吧?”徐姿瑩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可是演藝圈給人很復雜的感覺,而且演藝圈有一個我很討厭的人,我一定要撕開那個人的假面目。”務晴恨恨地道,倣佛那個人真的是十惡不赦。

  徐姿瑩翻了翻白眼,真的是無言以對了。果然鄉下來的姑娘都比較天真一點,真的以為自己成了個記者便擁有了審判的能力。倘若這個世界真的那麼簡單的話,又哪裏需要新聞的存在?

  “我能知道是哪一個人招惹了你嗎?”徐姿瑩笑著問道。

  “桓愷。”

  “桓愷?”徐姿瑩皺緊眉頭,不懂她為什麼會提起這一號人物。“他是哪裏得罪你了?他不是退出演藝圈很久了嗎?”

  “誰說的!他還是半個圈內人,現在不過是退居幕後罷了。”務晴恨恨地說,好像他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那麼……”徐姿瑩驀地停下問話,不想再問下去,反正這個小妮子向來是隨心所欲慣了,即使她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沒錯,我第一個新聞就是他。”務晴笑得可甜了。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制裁他?”

  “我要查出他為何棄自己的妻子不顧,而又在演藝圈裏胡搞瞎搞,對女人來者不拒、去者不留的,儼若把全天下的女人當成他的後宮嬪妃一般!”她機關槍似地說了一串,喘了一口氣後又接著說:“倘若他今天沒有結婚便罷,可是他已經結了婚,我便不允許他太過藐視媒體的功用。”

  “我覺得你可能太過於執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望著務晴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徐姿瑩很不得已地澆了她一頭冷水。

  她在新聞界比她待得久,對於所謂的官商勾結、政治黑暗,各個媒體早已學會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學會了在真實之中加點虛偽,掩飾真實面的一切。

  她還太嫩了,這個社會有太多事情是不能全部公諸於世的。

  “這怎麼會是雞毛蒜皮的事?”務晴頓了頓又道:“對了,我突然想到,為何所有的工作同仁都不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我?大家明知道他的惡行,為何大家還要姑息?民眾有知的權利,不是嗎?”

  “確實是如此,不過大夥兒不都是為了討一口飯吃,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砸了自個兒的飯碗。”徐姿瑩淡淡地說著,面對務晴滿腹的壯志淩雲,不禁覺得有種蒼涼的悵惘。

  記得甫入新聞界時,她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幾年下來,她除了汲汲營營地為自己鋪著走上主播位置的路外,那些熱情和理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被黑暗的社會給吞噬了。

  不是她不願再熱情,是這個社會臺面下的規矩逼得她必須冷漠。

  “即使要我丟了飯碗,我也要將不實的謊言撕裂。”務晴天真地說道。

  徐姿瑩仍是笑著,對於她的熱情不予置評,只希望她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復雜了,而且她若是真有興趣去調查桓愷的話,說不定她也可以幫上她的忙。

  不管是哪一個圈子,總會有人不擇手段地往上爬,而她也終於走到人生的這個階段。

  “那麼你就勇往直前吧!順便……幫我調查一個人。”徐姿瑩湊上前去,把她想調查的人告知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不?


第一章

  夜涼如冰,盡管已經入春了,但是午夜之後下了一陣驟急的雷雨,溫度在剎那間便下降了數度,倣佛再度回到寒冬,冷得站在街角等待獵物出現的務晴直打哆嗦。

  “該死,這是什麼天氣?”務晴直搓著手,拼命地拉緊身上那一千零一件的薄外套。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她身旁的搭檔樓繼培不禁開口道。雖然他是個男人,他比她耐寒一點,但瞧她凍得嘴唇都發白了,真教他有點不捨。

  不就是夜間突襲罷了,幹嘛要把自己搞得這麼辛苦?

  “不行。”務晴毫不猶豫地駁回。

  開玩笑,她在這裏已經站了很久,豈能要她在這個時候放棄?況且,這個消息可是她安排許久的眼線告知她的惟一消息,她怎能在這個時候打道回府?說不定她再等一下,人就會出現了。

  “可是……”樓繼培看了一眼手表,又說:“都已經三點多了,離原本說的時間已經遲了兩個多小時,說不定是你的消息出了問題,桓愷八成也已經離開了。”

  他真不知道這個可愛的女人到底是在想什麼。瞧她長得一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模樣,不往演藝圈走已經算是暴殄天物了,想不到她居然還走入記者這一途,全然不將自個兒令人驚傃的美貌當成一回事。

  這樣也就算了,反正擁有一個賞心悅目的搭檔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甚至整個報社的同事都認為他傃福不淺,他也是挺開心的;可是,倘若現在他們見到他正受凍地站在街角的話,相信他們也不會說他傃福不淺了。

  瞧,她就像個拼命三郎似的,到現在還不願意離開。天!他真是倒霉透頂了,哪裏有勞什子的傃福?

  嗚……他想回家了。

  “不可能的。”務晴斬釘截鐵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相信她一定可以等到他,那種預感就像是一種本能的直覺,一種狩獵者可以感應到獵物的直覺。

  “但是……”他想回家了。

  他的工作又不是只要盯著桓愷,拿著照相機在這裏等著就可以。他今天一大早便到報社報到,忙了一天,他真的是累了;況且現在的天氣實在是冷得可以,就連街上的行人也已經少了一大半。

  真不知道她硬是要等桓愷做什麼,該不會是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想要在現在求個分明不可吧?

  “噓……”

  見樓繼培還想說些什麼,務晴趕緊推著他往騎樓裏頭走,躲在柱子後頭,讓晦暗的陰影遮去兩人的身影。

  “什麼啊?”

  嘖!真是的,她也不想想看,長得一副那麼惑人的模樣已經很罪過,竟然還不由分說地往他身上撲,她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不行、不行,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怎麼可以接受她的誘惑?

  可是說真的她長得真不錯,身材瞧起來也挺像樣的,倘若她有意思跟他來個一夜情的話,他倒是可以昧著良心嘗試一次,只要別讓他那善妒的女友知道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好了,既然她這麼大方的投懷送抱,他還猶豫什麼?

  一想到這裏,樓繼培便怯怯地伸出大手,打算將她擁入懷裏,卻見……

  “你看!”務晴一把掙脫他,又趕緊閃身到另一根柱子後頭。

  什麼嘛,原來是獵物出現了,害他以為……嘖!

  樓繼培摸摸鼻子,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拿起照相機鎖定二十公尺外的兩抹人影,等待著獵物再接近一點,可以完全地暴露在光線之下。

  “準備好了沒?”務晴小聲地問道,自己也拿出相機在一旁伺機而動。

  太好了,總算讓她給等到了!這麼冷的天氣,冷得她直打哆嗦,總算是有價值了。

  “準備好了。”樓繼培淡淡地回道。

  說真的,他實在不明白拍攝這種事情到底能夠有什麼驚爆之處。桓愷的花心在演藝圈是眾人皆知的,換女友的速度簡直和換衣服一樣的快,這又有什麼可報導的?

  要拍他的話,還不如找上仲恂,可能新聞還多一點,畢竟他最近正有一部新作等待發表,找桓愷的話還不就是那些沒意思的緋聞。

  況且,在新聞界有個極古怪的現象。桓愷的緋聞通常都是由女記者揭露的,依他猜,說不定那些女記者壓根兒不是為了炒緋聞而找上他,而是為了許久見不到他,才找借口接近他的。

  不過令他難過的是,想不到連務晴也是抱持著一樣的想法。

  “他過來了。”務晴小聲地說著。她透過鏡頭望著那張俊俏的臉,雙手不知為何的不斷打顫著。

  “我知道了。”樓繼培快速地按下他的單眼相機,卡嚓卡嚓地連拍了數張,把那一對男女的親密動作都拍攝下來。

  不過,身為男人,他真的十分羨慕桓愷,不僅可以左擁右抱,而且美人們都不會爭風吃醋,讓他坐享齊人之福。這一次更是絕了,他居然連電影界的玉女也勾搭上了。

  嗚……他真的好羨慕。

  “這邊拍一拍就可以了,是吧?”樓繼培嘆了口氣,轉過身正要將他的寶貝相機放入袋子裏頭、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時,卻驀地發現身後有一道閃光,嚇得他轉過身面對務晴。

  “你……”他錯愕得說不出話。

  她、她未免太笨了一點?哪有人偷拍還會明目張膽地使用閃光燈的?

  “怎麼了?”務晴仍是不太理睬樓繼培,徑自專心地拍著照片。

  怪了,她怎麼覺得桓愷好像已經發現她似的,居然對著她的鏡頭擺姿勢,還若有似無地勾起詭邪的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他好像一步步地接近她。

  “你還不快走?”樓繼培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音量也大了好幾分貝。

  “你小聲一點,要是被發現了……”

  務晴往後一瞥,發現樓繼培不尋常的表情,而後又往前一看——唉!恆愷好像真的發現她了!

  “我先走了。”

  眼看著桓愷如鬼魅似地一步步接近,樓繼培隨即轉身離開,留下長長的回音,縈繞在深夜的騎樓裏。

  務晴愣愣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靠近她的腳步聲令她驀地回過神來。不會吧,他居然丟下她一個人?

  務晴傻傻地望著已來到她面前的男人,望著他幾綹發絲垂在額前,微掩著那一雙懾人的眼眸,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嚴厲眼神令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她怎麼會傻得讓獵物發現她這個獵人的蹤跡?

  她應該是要快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望進他那一雙如孤星般充滿孤寂的眼眸,她便移不動雙腿。

  為什麼?他明明是個遊戲人間的浪子,他的眼眸盡管冷驚卻又有著令她感到心疼的孤寂?

  “把底片給我。”桓愷聲音低沉地道,不帶情感的眸子直視著她,等待她老實地將底片交給他。

  “嗄?”務晴愣愣地望著他,他的黑眸倣佛有一種妖異的魔魅,令她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看著這張淡漠卻又俊美惑魂的臉。

  她知道桓愷是個少有的演技天才,可她從來不知道他是個這麼俊俏的人。也難怪他的從影,有如一道旋風似地橫掃整個演藝圈,抱走電影界的無數大獎;卻又於絢爛之時屈居於幕後,反而成了劇作家。

  所以,今天的他可以如此放肆,可以恣意流連在溫柔鄉裏。

  只是,他已經有家室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把底片給我。”桓愷垂下眼,伸出大手,等著她自動交出底片,不要讓他動粗。

  “我不要。”務晴收回癡迷的眼神,倔強地道。

  可惡,他是真的長得不錯,但是她怎麼可以毫無矜持地直視著他,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你……”桓愷微蹙著眉頭看她,仔細地觀察了她一下。“你是新的記者,我還不曾見過你。”

  不是他了不起,而是他幾乎見過了所有的記者,而每一個記者對他可都是疼愛有加,沒有一個人會對他這麼無禮。

  “我是‘新鮮報’記者務晴。”她仰起小臉望著他。

  沒錯,她是新來的菜鳥,但是菜鳥不會永遠都是菜鳥,有一天她也會展開美麗的翅膀飛向天際。

  “新鮮報的……”桓愷暗忖著。“那麼你的上司應該是紀姐吧!”

  “咦?”務晴瞪大清澄的水眸看著他。

  他說的人會不會是總編輯紀姐?可就算他真的認識紀姐那又如何?

  “我想你這一段突襲應該是沒有經過紀姐的允許吧?”

  “我……”確實是沒有,那又如何?

  “把底片給我吧,我可不想讓你剛上班便丟了工作。”他淡漠地注視著她,對於她惑人的美顏毫不動心,無情地一步步走向她。“要不然憑你的臉蛋,只要你願意脫,我相信你可以在演藝圈佔有一片天地。”

  “你在說什麼?”務晴一聽,羞紅了粉嫩的臉。

  他未免太過放肆了,居然這樣說她?

  “把底片拿來吧,我可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的。”他踩著優雅的腳步,帶著詭邪的氣息來到她的面前,打算拿下她手中的照相機。

  “我……”她惱怒地瞪視著他,不禁又被他俊爾魔魅的臉給吸引,在心裏直暗斥自己花癡。“大眾有知的權利。”

  務晴啊務晴,難道你沒見過美男子,幹嘛視線直巴著他不願意轉開?你是來探他的私密的,而不是來看他漂亮的臉!

  “所謂的權利必須是在我的允準之下,不是嗎?”他頓了頓又說:“我也已經不是公眾人物了,你憑什麼公開我的私生活?”

  “我……”望著他不帶情感的眼眸,聽著他令她語塞的冷漠言語,她感覺有點受傷。

  畢竟他宛如神只般美麗,而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人類,甚至在他的眼裏,她不過是個卑鄙的扒糞一族罷了。

  盡管如此,她可是為了正義而來的,她怎麼可以被他蠱惑?

  “拿來吧。”他伸手探去。

  務晴見狀,索性拉開圓領衫的衫口,將照相機裏頭的底片放進她的內衣。

  “如果你敢拿,你就拿吧!”她倔氣地抬起頭。

  桓愷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有點難以理解她腦袋裏的思維。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不敢拿了嗎?”他噙著邪氣的笑,走向她身邊,擒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抵抗。“或許我可以自大地以為你並不是為了扒糞而來,而是為了我而來。”

  他猛地吻住她,舌頭放肆利用她錯愕地張開嘴時竄入她的口中,恣情地撩撥她生硬而不知所措的唇舌,燙著她羞澀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務晴只覺得腦袋裏一陣轟轟作響,她緊閉著雙眸不敢張開,只能任由他放肆地侵入,直到一股溫熱的感覺探入她的衣領,搓揉著她的胸……

  “你看起來好像挺享受的。”

  桓愷低沉而攝人心魂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震回她的心神,她驚駭地睜大黑白分明的水眸注視著他可惡的笑臉。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把底片交給我,我以後都會這樣待你的。”桓愷玩賞著手中的底片,眼中皆是鄙夷。

  務晴猛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他居然拿走她的底片,甚至還用那種侮辱人的話諷刺她,她的小手毫不遲疑地賞給他一個巴掌。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可惡!她可是個記者,跟那些與他玩樂的女人不一樣,她一點都不需要他的垂憐,不需要他虛情假意的對待!這是她的初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造次,敢這樣對待她的。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桓愷不以為意地說著。

  “你!”務晴怒然暴吼:“我不是為了這種事情而來,你少自以為是了!而且我這一次是為了要將你所有的罪行公諸於世,把你這個始亂終棄的人公布給全世界的人知道。”

  “你說什麼?”桓愷危險地瞇起眼眸,陰鷙地問。

  “你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所做的事,其實你已經結婚了,可是你卻不要臉地拈花惹草,全然不把你的妻子當作一回事。我今天就是要來審判你的罪行,而且……”

  務晴話未說完,已被桓愷擒住了衣領。

  望著他迸射出詭邪光芒的眼眸,她嚇得噤了口。他想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要打她吧?

  “你最好別搞不清楚狀況,否則我會讓你從此消失在這個新聞圈裏。”桓愷冷鷙地撂下狠話,無情地將她推倒在地上,隨即轉身離去,絲毫不理會她已經摔傷了膝蓋,而她的衣領破了,像是慘遭人強暴似的狼狽。

  她不敢相信他竟會這樣對她,她不原諒他!絕對不原諒他!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16 PM

第二章

  “桓先生,可以請你解釋你和玉女明星裘愛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桓先生,可以請你解釋前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是真的嗎?”

  該死!

  桓愷面無表情地瞪視著這一群擋在他面前的記者,酷酷地推開這群不知死活的人,直往SM經紀公司的電梯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桓愷微蹙濃眉,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讓這群許久不曾跟著他的媒體巴著他不放。

  前天晚上?

  哼,天曉得前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簡直是一群莫名其妙的家夥,不知道又從哪裏挖出了什麼新聞,竟然像群趕不走的蒼蠅般地找上他。

  真是怪異透頂!

  桓愷走出電梯,望見又有一群該死的媒體記者守在電梯外,俊臉上的表情更是冷鷙得令人不敢靠過去。

  “我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不要再來找我,不要逼我翻臉。”桓愷搶在他們開口之前先發制人。他瞇起幽詭的眼眸,注視著眼前數個眼熟的記者;臉色益加森寒。

  其中一個人打圓場說:“如果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那麼,我們也不吵你了,改天再請你喝酒,我們先走了。”

  語畢,一群人皆作鳥獸散。開玩笑,誰不想活,誰就去挖他的醜聞吧!三年前一樁醜聞案,讓所有參與發表的記者包括傳播公司全在一夕之間消失了,現在誰又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桓愷表情陰沉地睨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而後嘆了一口氣走入經紀公司:孰知才走入公司裏,便覺得氣氛有異,而且大夥兒瞧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道。

  “不是我們怎麼了,而是你怎麼了。”曲懌有點壞心眼的笑著。

  “你在說什麼?”桓愷不耐地再問一次。

  他今天不知道到底是在走什麼霉運,莫名其妙地遇到一群發了瘋的記者,現在進到公司裏,居然又讓他聽見莫名其妙的話,難不成是存心要氣死他的?

  “裴大經紀人在等你。”向惜好心地提醒他。

  “他?”

  很好,所有詭異的事情全都湊在一塊兒了,連久未露面的裴大經紀人也出現在公司裏。哼,他倒要瞧瞧今天還能有什麼事讓他更驚奇。

  桓愷脫下外套,往裴今嫌的辦公室走去,尚未敲門,便聽到裴大經紀人那可怕的高八度聲音,像是核子彈在公司裏炸出了窟窿,嚇得其他的人皆抱頭鼠竄,一瞬間消失無蹤,只有曲懌好心地幫他開了門,跟他一塊兒到裏頭去。

  “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裴令慊臉上勾出令人驚駭的笑,他將手中的報紙往前一扔,不偏不倚地落在桓愷和曲懌的腳邊。

  在裴令慊的辦公室裏籠罩著一般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大夥兒已經許久不曾在這個辦公室裏見到他了,也不曾見到他這麼怒不可遏的模樣。

  桓愷面無表情地向前一步,撿起被裴大經紀人丟在地上的報紙,望著上頭鬥大的標題——

  無情負心漢,一舉成名後,翻臉不認人,糟蹋下堂妻。

  整個戲劇版滿滿的皆是他和電影玉女明星裘愛的特寫照片,而下頭更是寫了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然而他沒有心思再往下看了,他的眼眸直鎖在標題上,那短短的二十個字,深深地戳進他的心坎裏。

  這到底是誰做的報導?

  他向來淡漠而懾人的眼眸頓時迸射出危險的光芒。

  “你到底又惹上什麼麻煩了?”裴令慊不悅地問道。

  他向來不喜歡麻煩事,這群可愛的弟弟們也很乖,很少給他惹出需要讓他傷腦筋的麻煩事。惟獨桓愷自三年前那一樁事件之後便緋聞不斷,教他花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才把所有的事情壓下。想不到三年前的夢魘又再次回來,而且來勢洶洶、毫不留情。

  “我不知道。”桓愷瞇緊透著哀戚的黑眸,咬緊牙關,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這陳年的故事到底是誰這麼有興致,竟然再次把它搬到臺面上來?也難怪打他一出家門,外面便守著一堆惱人的蒼蠅,甚至還一路追到公司來。

  那些媒體真以為自己是神嗎?只要是他們想知道的事情,他們便一定能夠知道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公眾人物也是人,也需要隱私權,也需要被尊重的嗎?

  三年前,他以為他們懂了,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或許他們還沒有學到教訓,還不懂得什麼叫作尊重。

  “你認為事情該怎麼辦?”裴令慊淡漠地開口。

  “還能怎麼辦?”一旁的曲懌道:“不要理睬那群無風不起浪的記者不就好了?否則你愈是要澄清,便會愈描愈黑,倒不如不要理他們,等事情一過,他們就會忘了。”

  “不!我不能這麼簡單地放過他們。”桓愷不帶情感地說著。

  每個人的心底總藏有一段不欲人知的心事,為何他們偏要將那一段悲哀的過去再次自他的心頭挖起,讓他的心再次淌血?想保護自己的過去也錯了嗎?

  倘若今天這一篇報導寫他的花心,他可以絲毫不以為意,但是他們不應該牽扯出競芳,不該扯出這一位已經被他塵封的女人!

  他不會放過寫這篇報導的人!

  桓愷看著報紙,在文章的開頭有一行字寫著——

  記者務晴報導……

  他的眉一皺,看向報紙上方,上頭寫著“新鮮報”。

  是她?

  “怎麼了?”曲懌好心地問道。

  桓愷默不作聲,直盯著報紙;過了半晌,他猛地將報紙撕裂,嚇得他身旁的曲懌連退了數步。

  “我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了!”他冷驚地道。

  她以為傳播媒介便可以任意地公開任何消息嗎?

  她錯了,他會讓她知道媒介應該如何使用、該怎麼做才能產生無遠弗屆的效果。

  ???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是誰準許你發這篇新聞稿的?”

  新鮮報的總編輯室裏傳來暴吼聲,嚇得外頭原本一片鬧烘烘的採訪組,霎時鴉雀無聲。

  “我……”務晴低著頭,囁嚅著說不出半句話。

  “你還辯解什麼?”新鮮報總編輯紀姐將手中的報紙甩到她面前,氣得渾身直打顫。

  不知道該說她太單純,還是故意要砸爛她的招牌,竟然連SM也敢招惹上,甚至第一次上工便給她掀起這樁陳年往事。這件禁忌的事情,是整個新聞界的人都有共識不再提起的事,想不到她……

  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什麼人不惹居然惹上桓愷!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辦才好,或許她該要等著關門大吉了。

  “可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望著紀姐難得的大發雷霆,務晴仍是鼓起勇氣對上她暴怒的臉。

  “什麼?”紀姐瞪大圓眸,霍地站起身。

  “我……”務晴被她嚇得退了兩步,卻又不服輸的說,“本來就是嘛,他做錯事了,我們本來就應該要把事實公布給大眾知道;否則我們隱瞞事實,豈不是等於欺騙大眾?”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我……你……”紀姐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天,徐姿瑩怎麼會給她介紹這個超級天兵來?這哪裏是來幫她的,根本就是來搞破壞的!

  “我有說錯嗎?”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是的,倘若她不要聽信徐姿瑩的話,她今天就不會惹上麻煩,所以全都是她的錯。

  “紀姐……”務晴錯愕地望著她,有點心虛地走向她。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更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瞧紀姐的模樣,她好像真的做錯了。

  “你……”紀姐無力地看著務晴,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惟今之計,她也只能自認倒霉,趕緊打個電話去道歉,看能不能好運地逃過這一劫,否則新鮮報社大概只能到此為止了。

  她嘆了一口氣,正打算拿起電話,卻聽到辦公室外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不禁又令她怒從中來。搞什麼,現在都幾點了還不出去採訪,還顧著在那邊玩,存心讓她關門吃自己不成?

  紀姐驀地站起身,夾雜著怒焰推開辦公室的門,張口便怒罵道:“在搞什麼!用不著去找新聞,新聞便會跑到你們的手上不成?”

  “紀姐……”採訪組的小青喊著。

  “還杵在這裏做什麼?”紀姐不由分說地吼著,卻又見到小青直扯著她的手,示意她往一旁看去,更令她怒不可遏地大吼:“扯什麼東西,還不趕快……咦?”

  紀姐瞪大雙眸,直視著小青所指的方向,那感覺就跟大白天見到鬼所帶來的震撼沒兩樣。

  “桓愷?”天啊!他親自找上門來了,那……

  “紀姐,好久不見了。”

  桓愷淡淡地笑著,拿下墨鏡,幽詭的眼眸直盯著站在紀姐身後的務晴,笑意更深了。

  “愷,你……”她的舌頭打結了。

  天,她已經有多久不曾見過桓愷的笑容了?他的笑依然是那麼地魅惑誘人,只消他淺淺一笑,少有女人能夠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你放心,我只是有事情找務晴而已。”桓愷笑得邪氣,瀟灑地直走向務晴,突兀地抓住她的手,對她說:“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他這個人的原則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誰得罪他,他便找誰,絕對不會牽連其他的人。現在,得罪他的人是務晴,他只要找她便可以,而且他還會讓她知道什麼才叫作真正的傳播媒體,他會讓她見識媒體的驚人之處。

  “我……我不要!”務晴呆愣了幾秒,猛地甩開他的手。

  她又不是呆子,幹嘛跟著他走?說不定他是要報復她也說不定,她要跟著他走的話,她不就完了?

  天曉得他會使出什麼詭計!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桓愷笑道。

  女人……她們要的東西不都一樣?只要她們乖乖的,他也會對她們很好,但是如果像眼前這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該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這個險惡的世界並不是像她這麼天真的人可以生存的。

  “不要。”門兒都沒有。

  務晴望見在報社門外各報章雜志的記者們,心裏隱隱透著不安。不行,如果她現在跟他走在一起的話,鐵定會被大肆渲染的!她是記者,她很清楚所有的後果,更明白那些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他以為她不知道他的詭計嗎?她不會上當的。

  “我並沒有打算報復,只是想和你做個朋友。”桓愷仍是笑得邪氣。

  “我不認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況且像你這種人也沒有資格成為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裏頭沒有像你這樣不要臉的,明明已經有了妻子,居然還在外頭拈花惹草!”她像是繞口令一般,毫不客氣地指責他的罪行。

  像他這種男人根本就是敗類,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人,把女人當成物品般隨意丟棄,是她最看不起的男人。

  桓愷一聽,眸子裏噙著高深莫測的森寒光芒,邪氣的笑勾得更深了。

  盡管他在笑,務晴卻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索性躲在紀姐的身後。

  “紀姐,我想你不介意把她借給我一下吧!”桓愷走向紀姐,直接找上紀姐談條件。“你知道的,我跟你的交情不是一兩年,總不能被這個丫頭給破壞了,是不是?況且,我也不忍心呀!”

  “你不會傷害她吧?”紀姐誠惶誠恐地問著。

  盡管務晴為她惹出這個超級的大麻煩,但她畢竟是徐姿瑩托付的人,她總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吧!

  “你認為我會傷害女人嗎?”桓愷揚起迷人的唇笑著。“對女人,我只會疼愛有加,哪裏捨得欺負她們?”

  “那好吧!”紀姐有點無奈地將務晴自她的身後拉出來。“記得,要把她原封不動的交還給我。”

  “我知道。”桓愷溫柔地牽起務晴柔軟的小手,而後強勢的拖著她往外走。

  “紀姐……”務晴難以相信她就這樣把她推給他。

  紀姐笑得有點無奈,隨即喊道:“全員準備,待他們出大門後,立即拍下他們兩個人的照片。”

  既然桓愷這麼說,就是表示他已經不追究,當然她也該要為自己的利益著想,不是嗎?這可是新鮮報的獨家新聞耶!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19 PM

第三章

  桓愷光明正大地牽著務晴走過重重包圍,而站在他們身側的記者們則沒有人敢輕易地按下快門,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們駕車揚長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務晴古怪地望著窗外不敢拍照的記者們,斜睨著駕駛座上的桓愷。

  怪了,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為何沒有任何人敢拍攝他?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讓我們好好地聊聊天,算是認識一下彼此。”桓愷輕松地轉動方向盤,俊臉上是溫柔的淺笑。

  “我認為我們不需要熟識。”務晴神情戒備地瞪視他,小心翼翼地注意著他每個動作。

  “這麼防我?我還沒有跟你算今天的帳。”桓愷淺笑著。

  “你為什麼要跟我算帳?”

  “難道你剛才都沒有發現?盡管有一堆的記者,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走向前來問我半句話,甚至拍一張照片嗎?”桓愷挑了挑眉,斜睨著她。

  這個女孩子的城府可真不是普通的深沉,居然還能夠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有膽子把他過往的事情再次揭露;而他會讓她知道,人心可以如何的險惡。

  “那是他們自己不拍的。”當然,這是她的違心之論。

  她自己也是記者,當然很清楚什麼新聞該不該搶、該不該跟,但是像剛才那種所有的人只能在一旁排排站,算是十分詭異了。桓愷聞言笑了笑,“也對。”畢竟,他也沒有警告那些人不準拍他,是他們自己怕事,才會乖乖地站在一旁。

  “而且,我所報導的事情一點也不過分,也沒有過度渲染,只是忠實地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寫出來而已。”務晴挑了挑眉,毫無懼色地睨視他,完全不認為自己何錯之有。

  桓愷冷著一張臉,倏地來個急轉彎,逼得務晴的身子撲向他。

  “喂,你做什麼?”

  務晴以極醜的姿勢趴在他的雙腿之間,驚慌之餘更是無措。

  “沒做什麼呀,只是該下車了。”桓愷動作利落地拉上手煞車,低沉的引擎聲化為淡淡的嗚咽聲,隨即被車外的嘈雜聲所掩蓋。“你還不下車嗎?我是不在意啦,不過……”

  務晴聞言,猛地發現自己還趴在他的雙腿之間,雙手扶在他堅實的雙腿上,若是剛才的轉彎再急遽一點的話,只怕……她迅捷地坐直身子,直往車門靠去,閃避他的程度跟閃避毒蛇猛獸沒兩樣。

  “準備下車了嗎?”桓愷優雅地問著,一絲輕蔑的光芒掠過,迅即地消逝在他的黑眸裏。

  務晴睨了他一眼,有點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錯了,而後隨即打開車門,拔腿便打算趕緊逃離現場,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用不著這麼怕我的,是不是?”桓愷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身旁,大手牽著她,不容她反抗,帶點脅迫的意味,拉著她直往停車場旁的歐式咖啡廳走去。

  務晴的掙扎看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愚蠢把戲罷了,他知道,他絕對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

  “你不餓嗎?”

  桓愷優雅地切著牛排,啜了口紅酒,抬起攝魂的眼眸瞅視她,倣佛眼前的她是他最摯愛的戀人,而這美麗的午後,則是與戀人獨處的最佳時機。

  “我……”務晴聽得模模糊糊的,水靈的大眼直瞪著眼前過分吸引她的牛排,口水都快要流滿一桌子了。

  餓啊,真的好餓啊!

  今天由於睡得太晚了,所以她沒有來得及吃早餐;到了中午,才剛掀開香噴噴的牛腩便當,正想大快朵頤一番時,卻又被紀姐逮住罵了一頓。所以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她完全沒進食,她怎麼可能不餓?她簡直是快要餓暈了!

  但是,再怎麼餓她仍保有最後的理智,絕對不輕易吃他所請的食物,盡管眼前這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牛排並不是他為她烹調的,但是難保他不會吩咐裏頭的大廚下藥。

  她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頓飯把自己給賣了的,但是,她真的好餓哦!

  “你怕我下藥嗎?”桓愷不以為意地看著她,徑自又送了一口牛肉到嘴裏,滿足的咀嚼著。“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我會很傷心,畢竟我可不曾傷害過任何一個女人。”

  “就是你這種心態才可怕!”一說到這個話題,務晴旋即像是復活一般,立即口齒伶俐地道:“你又怎麼知道每一個和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和你分開的?”

  “因為這是協議。”

  “哽?”不知道她是不是餓暈了,他說的話聽起來好像有點不真實。

  “她們為了獨佔我,所以和我定下協議,在同一個時間裏,我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直到期限過了,就算是協議結束了。”桓愷喝了口酒,簡單地解釋著,但是解釋之後,卻又怪自己多嘴,何必那麼麻煩地跟她說這些。

  不過無妨,就當是給她一點甜頭吧!

  務晴努力地回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不管桓愷怎麼花心,他不曾在同一個時間裏和一個以上的女人交往,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可是你還記得你已經結了婚嗎?”

  她很好心地提醒他,希望可以讓他明白他到底是錯在哪裏。

  桓愷的手一僵,隨即將刀叉往盤中一扔,徑自點上一根煙,任由煙霧掩飾他眼中真切的痛楚。

  “我確實已經結婚了,不過我的妻子已經死了。”

  “你總算承認了吧?”務晴原本還想再說什麼,腦中卻突然閃過一抹激光,讓她怔愣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結婚的定義是兩個活著的人才算數,其中一人不在了,這一條約束便自動取消了。”桓愷淡漠地說著,臉上不再帶笑。

  該死,倘若不是為了報復她,他一點也不想再把這件事拿出來談論,不願意讓那一段塵封的記憶再度擾亂他。

  “你的意思是說……”務晴瞪大眼眸。

  不會吧,倘若他的妻子已經過世,那麼他就算是要如何的尋花問柳,和一些沒大腦、空有身段的女星訂下協議,似乎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甚至是指責他,是不?那她這麼做,豈不是摳到他的痛處?

  可是,這件事情怎麼會沒有人知道?

  她記得桓愷剛出道的時候報紙上便曾經刊登過他結婚的消息,但是她沒看過報紙上刊登過他妻子逝世的消息,會不會是他在撒謊?

  “競芳確實已經去世了,如果我這麼說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資料,讓你到戶政事務所去查。”桓愷俊爾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傷,墨黑的眸子裏竟然微微泛著淚霧。

  “這……”務晴再次愣住。

  他都已經說成這樣,如果她還是不相信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可是他的身上確實有太多的疑點,讓她很想再深入一點的調查他,不過看他這個模樣,令她很難再斥責他了。

  “我肚子餓了。”務晴驀地喊道,隨即拿起刀叉,豪氣地切著牛排,大塊大塊地塞入她的嘴裏。

  她很想道歉,但是她更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等她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真如他所說的一樣,她一定會親自登門道歉。

  所以,現在先讓她以吃來化解掉這一場尷尬吧!

  呃……務晴猛地瞪大雙眼,小手直拍著自己的胸脯,想讓梗在食道的牛肉乖乖地往下滑動,然而牛肉卻像是要跟她作對似的,硬是便在原地,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就在她漲得滿臉通紅之際,坐在她對面的桓愷帶著擔憂的神情走到她的身旁,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暖暖的溫度經由他的手傳遞到她的身上,令她想起他牽住她時的感覺,而梗住的牛肉莫名地滑落她的胃裏。

  “吃慢一點,我又不會跟你搶。”

  桓愷走回座位上,支手托腮看著她,完美的唇形彎成惑人的弧度,令務晴霎時看傻了眼。

  天,他笑起來真的好俊!這感覺跟客套的笑相差甚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造物者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刻出這一張迷人的俊臉。

  “你怎麼了?”桓愷仍是笑著,大手在她的眼前揮舞。“看傻眼了?”

  “我才沒有。”務晴猛地回神,心虛地拿起眼前的紅酒,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豪氣地將紅酒一口飲盡。

  “你這樣喝會醉的。”桓愷笑得更加放肆。

  “才不會呢!”務晴回道,驀地感覺眼前的桓愷似乎有點搖晃。“你不要搖了,再搖下去,我的頭都暈了。”

  但是眼前的桓愷仍是搖著,而且那迷人的唇掀呀掀的,她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意識都不見了。

  桓愷滿意地望著趴睡在桌面上的她,立即要服務生幫他把務晴架上車,隨即揚長離去。

  他的報復從現在開始。

  ???

  迷迷糊糊中,務晴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這一陣子忙著工作、忙著找資料,忙得沒有時間睡覺,現在總算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好感動哦!這床好軟,就連被子也很柔。

  咦?她的床有這麼軟嗎?被子有這麼柔嗎?

  務晴懷疑地睜開眼眸,恍惚地望著四周,突然發現這裏並不是她的小套房,這裏是哪裏?

  她推開被子坐起身,感覺一陣沁涼襲來,不禁愣愣地望著自己的身子,驀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啊——”務晴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眸,聲音拔尖地喊了一聲,才趕緊拉著被子蓋住裸露的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記得她好像是在報社裏,然後她便跟著桓愷走了;然後他帶著她去吃飯,他說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了,一時之間很尷尬,所以她便趕緊吃東西,結果噎住了,他幫她拍了拍背;於是她一口飲盡手中的紅酒,結果……

  “你在想什麼?”桓愷冷不防地出現在她的身旁。

  “啊!”望見他放大的俊臉,她不禁又尖叫一聲。

  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有長得這麼嚇人嗎?”桓愷望著她驚詫的俏臉,不禁笑出聲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到他會如此地錯愕,是他這幾年來保養不當,嚇著她了嗎?

  “不、不是!”她搖頭如博浪鼓,水靈的水眸子裏仍是震愕。

  “那你是怎麼了?”他瞅著她,笑得極張狂。

  “我為什麼會沒有穿衣服?”務晴無措地問,淚水已經快要掉下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有什麼事?而且她又沒有穿衣服……不過,他呢?

  務晴急急地抬起頭來,望著他不著寸縷的胸膛上還有薄薄的水氣,發絲甚至還微滴著水。嗚,他也沒有穿衣服,這麼一來不就表示她和他真的有怎麼樣了嗎?

  “你自己脫的。”桓愷索性坐在她的身旁笑道。

  “我?”怎麼可能?

  她的心跳得極快,壓根兒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她不過是喝了點酒,雖然她的酒量不是很好,但是誰會喝了酒便喪失理智的脫了自己的衣服?

  話是這麼說,不過她的印象中,好像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情景,那時候好像是為了慶祝學姐成為特派記者,而一起去喝酒,那時候她好像也有脫衣服,跟眼前的情況挺接近的。

  “我不知道你一喝了酒便會這麼大方。”桓愷意味深長地說著。

  務晴嚇得蒼白了一張臉。

  嗚……她也不知道呀!可若是照他這麼說,她和他可能真的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接觸,而且還是她主動的!

  不會吧?她不認為自己喝了酒真的會那麼大膽,可是事實偏又擺在眼前,即使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怎麼辦?她怎麼會這麼迷糊?

  “我們兩個人有發生什麼事嗎?”她羞紅著粉臉,怯怯地問著。

  “你以為呢?”桓愷挑了挑眉,等待她的反應。

  或許她該往演藝圈走,否則豈不是浪費她的好演技?

  倘若他不是頂清楚這些記者對他的企圖,說不定他還會誤以為她真是那麼的單純。但是這個將他引出來的女人,絕不可能會是清純的,畢竟她還懂得用他最不願回憶的事情來招惹他,他絕對會讓她知道被報復的滋味。

  “啊?”

  她瞪大清澄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說她跟他真的有怎麼樣嗎?可是,她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聽說第一次都很痛,她怎麼可能會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務晴扁起粉嫩的唇,蹙緊可愛的柳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心裏則是在唾罵自己怎會如此沒有憂患意識,隨意地跟著男人走,現在可吃到苦頭了。

  “你在想什麼?”

  “我……”務晴垂下水靈靈的一雙眼,囁嚅地道:“你會對我負責嗎?”

  “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他斂起笑,心中暗忖她果然露出她的企圖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佔有我的身體,難道你打算置身事外嗎?”她知道她可能配不上他,但是他總該要對她負責吧!

  桓愷愣了半晌,幽邃的眼眸裏閃過幾抹異樣的光芒,而後瞪著她道:“我又沒有佔有你的身體,不過是帶著你到這裏休息,這樣也要對你負責?”

  她是在和他較勁腦力嗎?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她羞紅著臉,頓了頓又說:“如果你真的沒有對我怎樣,你又怎會帶我來這裏?”

  好可惡的男人!她好不容易對他的印象有點改觀了,想不到他竟然這樣對待她?說不定他之前所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虛構的。

  “你想,你喝得醉醺醺的,我不帶你到旅館休息一下,我還能帶你到哪裏去?”桓愷將自己想好的劇本一字不漏地念道:“倘若我把你帶回我家,想必那群打不死的媒體記者一定守在我家門外,到時候我們兩個人不就得上頭條了?”

  務晴為之語塞。聽他這麼說,好像也真有那麼一回事,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喪失判斷能力了。

  “難道你想和我一起上頭條?”他挑眉問著。

  “不……”

  “還是你仍然不願意相信我?”

  迷人的眼眸驀地閃過一絲哀傷,如利箭一般地刺入務晴的心坎裏。

  “我……”她呆愣地望著他,甚至連被子滑落、身子袒露了都沒感覺。

  “也難怪啦,反正我這個人早就已經不值得人家相信,又怎麼能夠要求你相信我?”桓愷苦笑著,有點自嘲,臉上有著惹人心憐的悲悵。“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

  “不!話不是這麼說的。”望著他憂傷的臉,她不禁慌了起來。“其實我是相信你的,你一定是個正人君子,你是不可能會對我怎樣的。”

  他的眼眸是恁地哀戚,他的臉是恁地真誠而令人不捨,他應該是不會騙她的,況且,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真的?”

  務晴點頭如搗蒜,給了他一個特大號的笑臉,讓他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他;而且從此以後,她還是會相信他的,畢竟又有誰能夠對那一張哀惻的臉懷疑?

  “謝謝你,不過……”初見她的笑,他的心似乎被古怪的情愫猛地撞擊到,心頭有著悸動,但他隨即擺脫這異樣的感覺,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指著她雪白的胸。“你的被子掉了,你要不要先拉起來?”

  務晴聞言快速拉起被子,羞紅的臉猛地抬起來想瞪他,卻見他十分君子的背對著她,似乎正等著她穿好衣裳,令她對自己的小人心態感到丟臉。

  她一定是錯怪他了,畢竟像他這樣不似一般凡夫俗子的人,一定是媒體過度渲染才會造成今日他花心的形象;不過,為什麼媒體上只有他和女星的緋聞,卻不見他和他妻子間的新聞?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20 PM

第四章

  “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務晴微酡紅了俏臉,對身旁的桓愷說著,隨後便趕緊下車。

  她對他真的完全改觀了。原本以為他是一個不要臉的花花公子,但是光是昨天一天相處下來,她發覺是自己太相信報導上的捕風捉影了,是她自己沒把持住公平的尺。

  可是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她會改變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成見遮住自己的眼睛。

  “那我先走了。”桓愷勾著邪氣的笑,對她眨了眨眼,隨即揚長而去。

  務晴站在報社前,望著馳騁而去的車影,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臟竟然快得令她不知如何平撫。

  唉!難怪他會成為演藝圈的寵兒,也難怪他即使離開演藝圈,所有的人仍是惦記著他。瞧他不凡的氣勢和泱泱的氣度,又有幾個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

  他真的很適合演藝圈,他擁有所有藝人最渴望的魔力——可以蠱惑眾人的魔力。

  不知道他當年為什麼會離開演藝圈,記得那時候的他事業如日中天,可是他卻選擇在那當頭退出演藝圈,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沒關係,改天她再下一點功夫去查資料,而這回純粹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不再將她所得知的事情發表在報紙上。

  好了,現在該是她努力工作的時候。

  給了自己一點精神鼓勵,務晴隨即轉身,卻發現她的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堆記者。

  “剛才那位先生是桓愷嗎?”

  “務晴小姐,你可以告知我們你和桓愷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嗎?”

  “我們可以大膽地推測你是為了得到內幕消息,所以才會和桓愷扯上關係的嗎?”

  一個個記者像是蝗蟲一般,一只接著一只無情地掩蓋住她蔚藍的天空,凝滯了她臉上殘留的笑意。

  這就是媒體?這待遇未免差太多了?

  昨天她和桓愷一同離開報社的時候,他們全都退到桓愷身邊數公尺遠,為什麼桓愷不在,他們竟又變成了另一張臉?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請問你是為了桓愷才故意發出那一篇新聞,引出桓愷的嗎?”

  “畢竟你長得挺標致的,我們猜測你是想以此作為進入演藝圈的跳板,這樣應該沒說錯吧?”

  傷人的話語如泛濫的黃河席卷而來,化為一枝枝無情的箭殘酷地刺向她的心窩。難道在他們的眼中,她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的,她不是這樣的,她不過是為了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為什麼大家要這樣曲解她的報導?

  “還是你以此威脅桓愷,要他為你鋪一條通往演藝圈的黃金大道?否則大夥兒都知道桓愷最厭惡媒體提起他三年前的事,而你竟然這麼隨便地破壞這一個約定,如果說你不是為了進入演藝圈這麼做,實在很難令人信服,不是嗎?”

  訪問到了最後化為惡意的傷害,令務晴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眸,任由刺眼的鎂光燈在她的眼前不斷地閃爍……

  ???

  後來,她到底是怎麼走入報社的,她一點也沒有印象。

  “務晴。”

  “嗯?”

  聽到有人喊她,務晴有點恍惚地回過頭去,頓時發現這個時候該是一片冷清的採訪組辦公室裏,竟是人滿為患。

  “天!想不到你和桓愷竟是這樣的關係,難怪你敢把他以往亟欲隱藏的往事再翻出來炒。”樓繼培笑嘻嘻地說著,雙手還不忘拍她的肩以示獎勵。“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一天你還幹嘛找我去突襲他?最可惡的是,你什麼事也不告訴我,害我把照片交出去的時候都快要被嚇死了。”

  樓繼培嘰嘰喳喳地像是陽臺上的麻雀,她覺得她的腦袋已是一片紊亂。

  她不懂,一點也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智商太低,還是他的談話內容太復雜,反正她是一句也聽不懂。

  “你到底在說什麼?”務晴愣愣地問著,即使再迷糊也感覺到辦公室內的人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倣佛她是一塊上等的肉,令人垂涎。

  “你還裝?不就是……”

  “務晴,進來!”

  樓繼培原本還想和她哈拉幾句,編輯室裏的紀姐喚了一聲,他也只好識相地滾到一邊去,自動讓出一條走道。

  務晴仍是怔愣不已,小步小步地走到編輯室裏去,原本以為自己又要挨罵了,孰知……

  “來,過來這邊坐。”紀姐溫和地拍著身旁的座位,等著務晴坐到她的身旁。

  這樣詭異的舉動,反倒讓務晴嚇得不敢移動半步。

  “紀姐,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她遲疑地走到紀姐的身邊。

  “哪裏有做錯事?”紀姐誇張地吼著,五顏六色的一張臉露出嚇人的笑。“你做得很好,好得讓我無話可說呢!”

  “啥?”

  務晴仍在強烈的錯愕之中,卻被紀姐一把扯到她的身邊,拿起桌上的報紙放到她面前。

  黑色的圖片模糊地印在報紙上,上頭那兩個人倣佛是桓愷與她,背景則是在旅館門前,她正幸福地酣睡在他的懷裏。光是瞧見這一幕,她用不著看旁邊的標題,也可以猜到上頭寫了什麼,畢竟她也是個記者,她知道該如何運用文字寫出最聳動的標題。

  沒想到當狩獵者成為被狩獵的獵物時,感覺竟是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這就是媒體?她感覺頭有點暈,眼前有著一片不透光的黑暗。

  “你做得很好,這可是本報社難得到手的獨家耶!”紀姐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徑自開心地說著。

  “獨家?”這是什麼意思?

  紀姐狂喜的聲音像是一劑強而有力的強心針,狠狠地扎向她的心窩,逼迫她自一片黑暗中蘇醒。

  “是桓愷準許我們拍的。”雖然是她要報社的記者偷偷地跟蹤,但是拍這一張照片還是桓愷親自答應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知道有人在跟蹤,居然還能夠回過臉揚著笑,這不是擺明了要他們拍嗎?

  “他?”務晴瞪大眼眸望著報紙上不堪入目的報導,她氣得淚水都快要掉下來,再往旁邊一看,赫然發現是紀姐所提的筆。

  “你不要生氣嘛,這也算是彌補了你之前誤報的錯。”紀姐瞧她的神色益發不對勁,便忙著陪笑臉。

  “我的錯?”她所報導的事情有誤所以她必須彌補?是的,她或許有錯,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彌補方式!

  這該不會是桓愷故意傷害她的吧?

  不會的,他的眼睛是恁地真誠而哀戚,倘若這是演技的話,那麼她甘願被騙也無所謂!她要找他問清楚,問清楚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

  對紀姐的急呼置若罔聞,對工作同仁的異樣眼光視若無睹,務晴的心早已亂成一團,只能踏著有點浮躁的腳步直往報社門口跑去,只想著要早點見到桓愷,要跟他問清楚原因。

  可是才剛踏出報社,她便眼尖地發現原本已離開的那一輛車竟然停在報社前,而報社前所有的媒體記者則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向前。但若是不走向前的話,她永遠也不知道答案;可若是向前的話,她又怕明兒個的報紙上又出現了她。

  “晴兒,上車!”

  忽地,車窗搖下來,桓愷低沉的嗓音傳來,誘使她義無反顧地投進他的懷抱,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車子在熾熱的柏油路面上留下兩道明顯的胎痕,宛若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給印上痕跡,她卻渾然不覺。

  ???

  “你沒事吧?”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桓愷擔憂地問著。

  “你為什麼讓新鮮報報導了那一篇新聞?”初見他的欣喜,在剎那間旋即被心中熊熊怒火所掩蓋。

  她不懂,他這樣子戲弄她很好玩嗎?該不會連現在都是在演戲吧?

  “我原本以為這麼做的話,或許那些媒體便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為難行為了,誰知道我剛剛離開的時候覺得聚集在報社前的記者們似乎不太尋常,所以我又趕緊趕回來了。”桓愷不慍不火地說著。

  “真的?”她半信半疑。

  該不該相信他?她已經有點混亂了,只能求他千萬別騙她。

  “如果不是真的,我剛才大可以走人,又何必特地趕回來?”桓愷有點無奈地說著,霎時,憂傷布滿他的俊臉。

  “是嗎?”能信他嗎?相信他吧,他應該是不會騙她的。

  “你會這麼生氣是不是因為報紙上寫了什麼消息?”醒愷側過臉看著她,望見她晶亮的水眸盈聚著淚水。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我又沒有那麼做,為什麼要把我說成一個愛慕虛榮、卑鄙下流的人?”說著說著,不爭氣的淚水終究還是沾溼了粉臉。“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因為我之前對你的報導也不算真實,所以大夥兒今天才給了我這個報應。”

  “你用不著在意,這個圈子裏就是這個樣子,沒什麼好在意的。”

  望見她的淚水,桓愷的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快意,嗜血的快感正等待著下一次血祭的來臨。

  “可是……”她總算是明白這種身為明星的苦了。

  倘若是幾天前,她或許還不能明白這種感受,但是現在她置身其中,便能夠設身處地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她可以想象她所帶給他的痛苦,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公平的,絕不會像那些倚勢淩人、收受賄賂的記者,可是……

  愈是見他,她便愈感覺到自己的愚蠢,所以她一定得要向他道歉。

  他是一個這麼溫柔而貼心的男人,卻被她寫成十惡不赦的惡劣男人,她怎麼會那麼傻?寧可相信報上隨意刊登的新聞,片面地以為他是始亂終棄的男人,全然忘了身為記者該保持的公正心。

  她會不會是不適合做記者?

  務晴低垂著臉,淚水一滴滴地滑落在她的手背上,羞得不敢抬起臉看他。驀地,她感到車子急彎進陰涼的地下停車場,因毫無心理準備,她的身子又倒在他的腿上。

  “怎麼了?”她驚慌地抬眼望他。

  “你總算願意正眼瞧我了。”桓愷笑看著她。

  “我……”她蹙緊眉頭,晶亮的淚水仍是串串滑落。

  “別哭了,先到我家去坐一會兒吧!反正媒體現在會一直跟著你,你暫時也不可能回家了,對吧?”

  桓愷下意識地伸出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一觸及她溫熱的淚水,他猛地回神,錯愕不已地瞪視著沾染在他手中的淚。

  不過是淚罷了,為何他感到莫名的震撼?

  “走吧!”他有點慌亂地別過頭,心虛地避開她誠心贖罪的臉。

  桓愷牽著她下車,大手佔有性地握住她柔軟的小手,一股異樣的情愫在心底產生,沿著血液熾燙地衝上握住她的大手,他的心莫名的戰栗。

  這和他原本預定該得到的快感不一樣。

  ???

  “她就是你的妻子?”

  坐在桓愷簡單而不奢華的沙發上,務睛盯著旁邊小矮幾上的照片直發愣,不自覺地問出了口。

  “沒錯。”桓愷自廚房裏拿了一杯冰涼的飲料給她,優雅地坐在她身旁。

  “她很漂亮。”她吶吶地說著,心中泛起一絲無法理解的酸意。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吧,不過紅顏果真是薄命。“她確實長得不錯,可惜任性了點,就連要死去……亦是那麼任性地讓我措手不及。”桓愷啜著微辣的白蘭地,眼眸幽沉,比暗夜還要黑暗、孤寂。

  “你別難過。”務晴不假思索地抱住他,嬌小的身子偎進他的懷裏。

  這樣的感覺十分奇妙,無法完整地表達這種感覺,但她很清楚自己是被他所吸引。當愛情來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冷靜的抗拒它,況且是抗拒他這無人能抵擋的魅力。

  “我給你的是柳橙汁,你該不會連喝這個也會醉吧?”他有點詫異地問著。

  “我……”她抬起粉嫩的臉,羞紅得宛如燦紅色的晚霞。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見他這個樣子,她便覺得心疼。怪了,以往在報章雜志上見到他,總覺得有說不出的厭惡,為什麼現在望見他透著寂寞的眼,她竟沒來由的感到不捨?

  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

  不會吧入到現在為止,兩人不過才見了三次面,她竟然可以這般花癡地愛上他?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29 PM

第五章

  “你是在同情我?”桓愷垂下墨玉般的瞳眸,長指滑過她尖細的下巴,迷人的唇輕輕地掀起惑人的笑。“倘若你是在同情我的話,再同情我一點吧!讓我可以感受到一點溫柔……”

  他低柔的話語宛如是攝魂的魔咒,一絲絲地滲入務晴的心坎,她只能怔愣地望著他的唇緩緩地貼上她的,輕輕地摩挲她的唇瓣,帶著惑人的氣息挑誘她的靈魂。

  桓愷輕啄她粉嫩的唇瓣,感覺到她身體莫名的僵硬,在心中暗嘲她的故作矜持,猛地以溼熱的舌狂野地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不知所措的粉舌。

  “你……”她猛地將他推開,粉臉通紅。

  “你不是想安慰我嗎?”他低喃著,無視於她的抗拒,隨即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我……”不是這樣子的,她不是想要這麼做,也不是那麼想要抗拒他,只是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如果她把清白給了他,他會不會……

  “你會愛我嗎?”

  桓愷笑看著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斥她的癡心妄想。原來這就是她最終的目的很好,她要什麼,他便會給她什麼,相對的,她必須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只要你願意愛我,我一定也會愛你。”他給了一個撲朔迷離的承諾。

  女人實在是一種很愚蠢的動物,只消他的一個眼神挑逗,那些女人便像是沒有大腦一般地隨著他走;然而那些女人盡管奢求他的愛戀,沒有一個女人敢放肆地向他索愛,而眼前這一個女人——只有她大膽地向他索愛。如此一來,他更可以肯定她刊登那一篇報導,確實是為了將他引出來的手段罷了。

  “真的嗎?”她怯怯地問著,水眸裏布滿羞澀的光痕,嬌憨地望著他放肆的吻落在她的胸間,印下點點紅痕。

  “當然……”他聲音低嗄地喃著。

  她這樣子會不會太大膽了?和他之間根本還談不上熟識,但是她竟然輕易地任由他寬衣解衫,她應該是要採訪他的,為何不知不覺中卻被他吸引了?

  “你放輕松一點,我不會傷了你的。”表面上他對她溫柔而蠱惑的笑著,然而心底卻暗斥她的故作矜持、欲擒故縱;像她這種投懷送抱的女人,還會是處子嗎?如果不是處子的話,又何必玩這種過時的遊戲?倘若不是為了給她一個教訓,他是不可能溫和地對待她。

  不就是玩遊戲嗎?既然有心要玩,倒不如玩大一點。

  “等、等一下!”

  “等不及了……”他粗嗄地喘息道。

  原本只是想挑逗她,然而她羞澀的推拒舉動卻反倒狠狠地挑起他原始的本能。

  “啊——”她蹙緊眉頭,雙手緊抓住他的肩頭,微長的指甲刺入他寬實的肩膀裏。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痛!

  “你……”他粗喘一聲,難以置信她竟會是個處子。

  “好痛!桓愷,好痛……”她淚流滿面地吼著,將嬌俏的粉臉埋進他的胸膛裏。

  像是靈魂被活生生地撕裂般,不管她如何地吐納,抑或是憋住呼吸,那痛楚仍然存在,幾欲令她昏厥。

  “乖……”他的雙手輕輕地將她的身子環住,疼惜地輕吻她沁汗的額頭。

  她是那麼地脆弱,那麼地惹人憐愛,挑起了他心靈深處僅存的良知,他怒力地按捺住自己的欲望,然而她溼熱而緊窒的花徑卻讓他的壓抑無法持續太久,他開始狂野地在她的身上律動……

  務晴無助地淌著淚水,卻又感覺到他的體貼,感覺到他在她的體內掀起的另一波陌生的情潮,揉和著幾欲虛脫的痛楚。

  “桓……”隨即而來是滅頂的感覺,但卻是不一樣的狂喜滋味,令她放縱地吟哦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也不討厭他溫柔的擁抱;相反的,她十分喜歡他的擁抱,喜歡他炙人的溫存……

  他沒有騙她,上一次在飯店時,他確實沒有對她怎樣,他確實沒有騙她,這樣的人應該可以相信吧!

  ???

  “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面對他熾燙的眼光,務晴嬌羞的玉容紅得像什麼似的,小手更是慌亂地推開他輕柔的手。

  “還很疼嗎?”他臉上的表情令人猜不出他的思緒,幽深而莫測的墨黑眼瞳直視著她羞赧的模樣,大手直往她的雙腿間探去,以面紙輕輕地擦拭著她腿間殘留的血跡。

  她真的是處子。盡管感到古怪,他仍是不輕易將心裏的感受表現在臉上,只是他想不透她接近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只是純粹為了進入演藝圈,她大可不必對他獻上清白,畢竟在演藝圈裏權力比他大的人多的是,她犯不著找上他;可倘若她不是為了這而來,她又何必做那一篇報導?她那麼做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

  進入新聞界的每一個工作者,都知道在他面前提起那一件事是他最大的禁忌,凡是新入行的每一個新人,都會經由老鳥告知這件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的,是不?然而她卻偏要那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習慣了這個善變的世界,他變得世故而擅於防患未然,對於每一個無故接近他的人,他必都詳加研判來者的用意,但是她和一般找上他的女人不同。

  到底是哪裏不同,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剩下的,我自己弄就好了。”務晴望著他寒驚的側臉,不禁怯怯地說著。

  她從來沒遇過這種事,她不知道這種事後到底是她該自己處理,還是由他為她擦拭;可是望著他幽邃的眼眸益發深沉,她的心沒來由的慌亂起來,絲毫由不得她控制。

  “對不起,我沒料到你會是處子。”他淡淡地解釋,卻不知他的解釋有多麼的傷人。他已經很久沒接觸過處子,這令他感到有點手足無措。自從競芳死去之後,他再也不願意和那些認真的女人扯上關係,那樣死纏爛打的感覺至今仍然無法釋去,盡管她已經死了,他仍是無法為她落下一滴淚,只因娶她並不是他的本意,或許該說是奉子成婚吧!

  或許,他根本就無法愛人。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務晴驀地抬眼瞪視他,早已忘了羞怯。

  “不,我只是……”他輕輕地環住她的身子,在她的耳畔吐露著惑魂的耳語:“我只是怕傷了你。”

  “啥?”她微愣地接受他的擁抱,為他的解釋感到欣喜。

  “我很怕傷了你。”他深情地喃道,然而,實際上他則是為了這個意外而感到無比懊惱。

  他不願意再靠近像競芳那樣的女人,更不願意再有人像競芳那般愛戀著他,那樣的感情對他而言是沉重的負荷,是甩不掉的包袱,所以三年前才會發生那一件悲劇。

  他不願再回想了,鐫鏤在他心底的回憶太痛苦了。

  “桓愷?”她詫異地望著他,感覺到他似乎有些許的不同。

  “你可以叫我愷,畢竟我們是情人了,對不對?用不著再用那種陌生的稱謂,顯得我們之間好像很疏遠。”

  他勾起一抹攝魂的笑,像是一道魔咒,在兩雙眼眸對視時便下了咒語,狠狠地撞進務晴的心坎裏。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驀地睜大水眸,難以置信地問著。

  桓愷看著她驚愕的表情,倣佛他給了她多大的恩惠一般,沒來由的,他的心底竄過一絲不該存在的罪惡感。

  “當然。”他淡漠地回答,感覺到自己幾欲想要結束這一場無意義的鬧劇,然而他所受到的傷害令他不願意放棄。這些扒糞的記者要的不過是新聞,根本不理會在每一則新聞之後不願展露的秘密。“你想要睡一覺嗎?還是要回報社?”

  務晴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中午。“我想我還是回報社好了,不然紀姐看抓狂的。”

  “那我們先去吃一點東西吧!”他笑道,輕輕地拉起她柔軟的身子。“會不會不舒服?”

  務晴聞言,嬌赧地搖了搖頭,趁著他背過身去的同時,趕緊將褪下的衣裳一件件地穿回身上。

  “要走了嗎?”桓愷漾著淡淡的笑,牽著她滑嫩的手,不知為何,心底泛起一絲詭異的情愫,然而他隨即斂去那陌生的情緒。他帶著她直往地下室去,駕著他最心愛的跑車行駛到道路上,見到四周圍著一群打不死的記者。

  “怎麼辦?”務晴擔憂地問著,生怕與他之間的事情將會被渲染成不堪入目的荒誕愛情。

  桓愷挑了挑眉,索性將車子停在記者的身邊,按下車窗,在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然霸氣地拉過務晴,吻上她震愕而微啟的口。霎時,周遭響起一聲聲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不一會兒,鎂光燈此起彼落,直到他們離去為止。

  “你為什麼這麼做?”務晴羞紅了臉。

  “向大眾宣布我們之間的事啊,總比往後被人逮住了,那報紙上的報導才會真的會今人感到吐血。”他笑得霸氣而狂妄。

  是的,完成這一步,很快地便可以讓她嘗到被報復的滋味了。

  ???

  “真的?”務晴在電話這頭大叫著。

  (當然了,這一份獨家不留給你,我該留給誰?)桓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拿那一份資料?”她愛嬌地說著。

  一旁的紀姐深嘆一口氣,她快看不下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然一牽扯上桓愷之後,這一兩個星期來她整個人都變了,不過到底是哪裏變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小女孩長大了。

  紀姐側過臉,望著正一臉欣喜若狂掛掉電話的務晴,“最近心情似乎很好?”

  務晴一聽,當然知道紀姐的意思是什麼,她只是嘿嘿地笑了兩聲,有點不意思地垂下粉嫩微緋的臉蛋。這幾天雖然見不到桓愷的面,但是一天固定的三通電話,可就讓她十分滿足,再加上這幾日已經沒有再傳出她和桓愷的緋聞,她當然是笑口大開!

  “看你的氣色這麼好,我當然也替你高興,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和桓愷一點都不適合。”盡管知道自己的話傷人,紀姐還是義無反顧的說了,畢竟桓愷那個狡詐的男人絕對不會是務晴這個天真的鄉下姑娘應付得起的,她實在是不想要看她這張可以振奮士氣的笑臉消失。

  “紀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務晴抬起水眸睨著她。

  她知道紀姐對她好,也知道紀姐會這麼說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但是忠言逆耳,聽在耳裏總是覺得十分刺耳。

  “你自個兒看吧!”紀姐將握在手中已久的報紙遞給她。

  倘若不是因為她和徐姿瑩的交情匪淺,她是絕不可能插手管他人的姻緣的,但是桓愷的緋聞幾乎天天可以在報上看到,實在是……

  務晴快速地打開報紙,望著報紙上的照片,即使眼睛的部分被刻意地模糊掉,她仍舊可以輕易地看出那個人就是桓愷。

  為什麼?他剛才不是才和她說了一堆甜死人不償命的蜜語,為何轉眼間便又讓她看見這報導?而且他還願意將他尚未發表的劇本交由她發表,這不是代表他對她已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嗎?

  “我去找他!”對!沒錯,報紙上所報導的新聞十之八九都是加油添酷的,她不能隨意相信。這報紙所拍攝到的畫面十分詭異,實在是令人難以信服,不過,她可以找他,直接把話問清楚,那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裏,務晴抓起自己的皮包,便直接往外跑去,絲毫不記得現在正是她的上班時間。

  “真是,就算要走,也要先跟我打個招呼呀!”紀姐有點不悅地瞪視她急如旋風的背影,但她仍是寬宏大量地原諒她了。

  不過,到底是誰要她去招惹桓愷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的?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32 PM

第六章

 務晴大咧咧地進入SM經紀公司,然而當她滿心歡喜地進入大門時,卻納悶為何見不到半個人。

  怪了,剛才和桓愷通電話的時候,他不是說他在公司嗎?為什麼這麼大間的公司裏卻見不到任何人?別說是桓愷了,連總機小姐都找不到人。這間公司果真如外界所說的古怪,但是卻又創造許多令人望塵莫及的奇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裏頭冷清得嚇人,務晴也自然地放輕腳步,不敢引發任何聲響,有剎那間感覺自己跟個偷兒沒兩樣。

  這樣的感覺令她覺得不舒服,她打算轉身離去,但當她欲離開之時,卻又見到右手邊的一間辦公室,上頭寫著“經紀人辦公室”,讓她猛地想起很久以前徐姿瑩對她的交代。於是她有點心虛地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確實無人,便躡手躡腳地往經紀人辦公室走去。

  她只是看看而已,她不是想當小偷,只是看看而已……務晴不斷地說服自己,小手有點微顫地握在門把上,心像是要蹦出胸口似的。

  沒關係的,她只不過是想要查一查那個裴令慊的個人文件,並不是想要竊取什麼重要檔案資料,所以用不著怕,對,有什麼好怕的,她這樣的行為應該不算犯法才是。

  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氣,吞了一口口水後,她緩緩地推開門,望進辦公室內簡單的擺設。

  “這就是裴令慊的辦公室?”務晴喃喃自語著。

  不像嘛,不過是一張檜木辦公桌、一張真皮的辦公椅,還有一旁會客用的沙發和幾個資料櫃,連一盆裝飾用的盆栽都沒有,和一般上班族的辦公室沒兩樣。

  “這裏會放什麼文件嗎?”務晴走到辦公桌旁,隨手翻弄著桌上的卷宗。

  學姐要她幫忙查裴令慊的背景身份,這裏似乎沒有任何學姐想要的東西,而學姐要裴令慊的資料做什麼?他又不是演藝人員,充其量不過是個位於幕後的經紀人罷了。

  務晴邊找心裏邊思忖,然而當她打算往檔案櫃移動時,卻不小心撞掉放在辦公桌上一份不起眼的資料夾,發出不算大的聲響,可是在現在靜寂的空間裏,即使只是那麼一點點的聲音,卻也感覺像是打雷一般地震撼。

  務晴見狀趕緊蹲下身子,張皇失措地把那份資料夾撿起來,原本是想要趕緊放回桌上去,卻讓她眼尖地瞄見裏頭寫著“桓愷”兩個字,她禁不起好奇心的驅使,隨即打開那份資料夾。

  “出生證明?”望著發皺的黃紙,務晴不禁狐疑地往下看去。“桓愷?”

  裴令慊為什麼會有桓愷的出生證明?她不禁再往下翻看著,發現資料夾裏還有好幾張出生證明,不只是桓愷的、曲懌的、向惜的……經紀公司裏頭的六位成員全都有了;這幾張出生證明看起來十分老舊,保存的也不好,不過最古怪的是,他為什麼要收集這些東西?

  她知道經紀公司裏頭的成員皆是孤兒,既然是孤兒又怎麼會有出生證明?還是孤兒院的院長交給裴令慊的?畢竟是他領養了這六個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偏偏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是第六感吧!

  不過這一份資料應該可以幫助學姐調查裴令慊吧,她還是偷偷把這一份資料帶走好了。

  務晴暗地裏打定主意要犯下生平的第一件罪案,但是當她戰栗的小手才觸及那一張張發黃的出生證明時,卻聽到身後傳來淡然、卻又不容置疑的森冷話語。

  “我可以請教你在這裏做什麼嗎?”裴令慊如一只身手矯健的豹,完全讓人聽不到他的腳步聲,而他卻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啥?”務晴瞪大眼眸,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子抖若秋葉。不會吧!她不過是第一次做壞事,為什麼這麼快就被逮到了?不是沒有人在嗎?

  “發生什麼事了?”

  一道淡漠的低柔嗓音隨著腳步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知道站在她後面的人必是桓愷。

  原來他真的在這裏。

  “我發現了一只可愛的小貓。”

  即使背對著他,她也可以想象得出他現在臉上一定是揚著可惡的笑,然而她卻沒有勇氣轉過身,不敢面對裴令慊,更不敢面對桓愷。

  他會不會誤會她?

  “晴兒?”

  果然如她所料,他已經發現她了。

  桓愷幾個大步繞到她的面前,冷寒的眼眸直視著她,沒想到她竟然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嘿……”她笑得有點勉強。

  他怎麼會這樣看她,這樣的眼神讓她感覺兩人好像是回到初相識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沉浸在愛河之中、一天必須以三通電話聯絡的情人;她現在做的事,是不是真的過分了一點?

  “這是什麼東西?”桓愷望著她手中的資料夾不客氣地吼著,絲毫沒發現自己瞞天過海的精湛演技已經出現破綻。

  “啊?”她的手一軟,幾欲拿不動手中薄薄的資料夾,卻感覺到背後襲來的另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而手中的資料夾隨即被身後那個人快速地抽走。

  “好了,既然東西已經物歸原主,而且你又是桓愷的朋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裴令慊十分瀟灑地說著,自然地將那幾張不醒目的出生證明取下,摺了幾摺便放入他西裝的暗袋裏。

  務晴微愕地看著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礙於桓愷的存在讓她不敢開口發問。

  “你怎麼會到這裏來?是誰叫你到裴令慊的辦公室的?”望著她瞧著裴令慊發愣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一股酸味直在心裏發酵。

  搞什麼?難道她不是來找他的嗎?

  “我……”務晴怯怯地望著他,思緒快速地運轉著,只要他可以息怒,要她撒什麼樣的謊都無所謂。“我聽說裴令慊先生想要尋找失蹤多年的妹妹,所以我就到這裏拜訪他,看能不能幫上他的忙。可是一進如空城般的經紀公司,我只好直往辦公室裏頭走,又見到這資料夾剛好掉到地上,所以我就把它撿起來。很巧的,這個時候你們便進來了。”

  天,她竟然可以編出這天衣無縫的謊言,她覺得自己真是聰明得可以。

  “真的?”桓愷瞇起詭邪的幽邃眼眸直瞪著她困窘的模樣,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

  務晴點著頭,死命地用力地點著,只要他願意相信,即使把頭點掉了,她也不會有第二句怨言。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下次麻煩你要先和我預約時間,現在請你們離開我的辦公室。”裴令慊笑得老姦巨猾的,“對了,我不打算利用媒體替我尋找失蹤的妹妹,所以我想你可以直接打消這個念頭了。”

  務晴遲疑地點了點頭,隨著桓愷的身後走過裴令慊的身邊。

  只見裴令慊驀地俯身湊在務晴的耳邊說道:“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沒意義的聯想,否則我會讓你在這個圈子裏待不下去,知道嗎?”

  他的聲音是輕柔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在她的耳裏卻有如最強的音波,具有容不得她造次的殺傷力。

  他到底是誰?

  ???

  “說吧,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到這裏來?”桓愷粗魯地拉著她—直到她完全地離開裴令慊的辦公室,才惱怒地松開她的手。

  “我……”務晴整個腦袋全都是裴令慊所說的話,壓根兒忘了自己到這裏來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你知道裴令慊他這個人的背景嗎?”

  裴令慊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作沒意義的聯想?難道那些出生證明裏頭有什麼相關性嗎?剛才的時間太急促了,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那些出生證明便已經落入他的手裏,她哪裏能知道有什麼關聯?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不解地問著。

  她不可能會認識裴令慊的,不是嗎?畢竟他從來沒有出現在螢光幕上,甚至是各個媒體上。

  別說是她,即使是他們這六個被他領養的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的身世、背景,他也從未告訴過他們;他不說,他們也不問,七個人便這樣維持著平衡,互不幹涉。

  而她打探他的消息,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覺得他很怪。”她據實回答。

  雖然是學姐托付她的事,但是她真的感覺到裴令慊一點都不像是個經紀人,反倒是握有發號施令的主宰者;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眸,冷冷地透著詭譎的光芒,令她沒來由的寒毛直豎。

  “還是你是打著裴令慊的主意才接近我的?”桓愷望著她發愣的俏臉,知道她壓根兒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反倒是想著裴令慊。

  該死,剛才裴令慊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話,竟讓她整個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反倒是徹底地忽略他的存在,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難不成她最主要的目標是裴令慊而不是他?

  倘若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便可以獲得解釋了。

  “你說什麼?”

  或許是他的話語太過於犀利了,讓她自一團迷霧中找回了自我,不過,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桓愷沉下俊臉,卸下了在她面前偽裝的笑臉,大手拉著她進入檔案室裏。

  “你要做什麼?好痛!”

  桓愷殘忍地將她一把推到地上,讓她不僅撞到櫃子,連雙腿也被放在地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刮傷。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呀?

  “你打探裴令慊要做什麼?”他蹲下身子,擒住她正撫著傷口的小手,強迫她正視著他發怒的眼眸。

  該死的女人,居然這樣對待他,竟然為了裴令慊而把清白給了他,她這麼做到底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到底可以換得什麼樣的代價?

  這樣狂怒而無法控制的情緒還是第一次,這樣熾燙而無法發洩的怒焰亦是第一次,逼得他幾欲瘋狂!

  她不是愛他的嗎?她不是要索討他的愛嗎?為何在他深信她的癡癡愛戀之後,卻教他發覺她是別有目的的?難道那是她的演技?倘若真是演技的話,那麼她的演技豈只是精湛而已?

  “我……”盡管是在幽暗的檔案室內,卻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然她可以看出他冒著怒火的眼瞳正狠狠地瞪視自己,但是,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剛才的那件事?可是東西她又沒偷到手,他到底在氣什麼?

  “你說不出口嗎?”他瞇起邪氣的眼眸。

  “你做什麼?”務晴試著撥開他弄疼她的大手,淚水脆弱地在眼眶中打轉。

  她不過是替學姐查一些資料而已,他用得著這麼生氣嗎?

  “我做什麼,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桓愷勾起邪氣的笑。“我正在做一件會令你十分開心的事。”

  這是調情嗎?像是一般的閨房之樂嗎?可是她總覺得不對勁,因為他不像往常那般溫柔,反倒是像極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兇惡模樣,令她沒來由的惶惑。

  她只覺得好疼,她會怕……

  “你會不懂嗎?”他的眼瞳像是一片深海,幽黑暗沉地透不進任何光線。

  他輕松地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結實的體魄,隨即褪去她單薄的白色T恤,不由分說地解開同色的內衣。

  有人說,要了解一個女人,可以自她的貼身衣物判斷,但是他卻不認為這個方法可以適用在每一個女人身上,有如這一套棉質的內衣卻並不代表她的單純,而是她掩飾深沉心機的最佳辦法。

  “我……”她羞怯地想要遮住裸露的雪白,卻被他殘忍地鉗制了雙手。“你不要這個樣子,我、我會怕。”

  她真的怕,很怕,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

  “怎麼?我這樣對你,你會覺得害怕?”他冷冷地道。

  “不……”她並不是怕他對她做這件事,而是怕他的眼神,那一雙原該是溫柔惑魂的眼眸卻在剎那間變得冰冷而傷人,像是要把她自幸福的頂端推向無邊無際的地獄似的。

  “那你是很喜歡我這樣對你?”他輕佻地問著。

  務晴半掩著醉媚的眼眸,羞紅著粉臉點了點頭;她想,這就是調情吧!

  “那你是不是更喜歡這個樣子?”

  “嗯……”她低聲嬌吟著,嬌嫩的身子順著他的要求而側躺在他的身下,放蕩地感受他的熱情,等待他的給予,如果這就是他所想要的,那麼她便會給他她所有能夠奉獻的一切。

  “你很享受嗎?”他粗哽地問道。

  該死,盡管怒氣難消,盡管抹不去那股被利用的怒焰,他的身體仍是忠實地回應著原始的欲望。

  務晴嬌羞地點了點頭,不自覺地擺動腰肢,隨著他,舞著火熱的節奏。

  “是嗎?”他低喘著,粗啞的嗓音裏有著難以察覺的冷笑。

  “不要——”她嬌羞地低喃,然而被制伏的身子卻為了他狂肆的舔吻而竄起熾燙的火苗,她因他的含吮而驚栗不已,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和喜悅無情地同時襲向她,逼得她幾欲瘋狂。

  “真的不要嗎?晴兒。”他低低地笑著,詭邪而噬情。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沉迷於一個他亟欲報復的女人身上,可他偏又無可自拔,像是瘋了一般地沉淪了。

  她說她愛他的,不是嗎?

  “你是愛我的嗎?”

  “嗯,我當然愛你……”她誠實地回答。

  倘若不是愛他,她又豈會隨隨便便地獻上自己?

  “是嗎?”他不會相信的!桓愷在心底立即否決了她。

  他厭惡她,厭惡她的存在,厭惡她無端地挑起他的情緒;更厭惡她無端地闖入他原本平靜的生活,他要徹底地將她趕出他的生命!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33 PM

第七章

 幽暗的室內傳來陣陣的喘息聲,男女歡愛之後所遺留下的麝香氣味,充斥在整個狹小的空間裏。

  務晴嬌紅著一張粉臉,醉眸半掩地躺在被體溫熨熱的地板上,但是身邊卻沒有他溫暖的懷抱,沒有他熟悉的愛撫,只有說不出的空虛感。

  他到底是怎麼了?還在生氣嗎?

  “你回去吧!”桓愷背對著她穿上衣服,冷淡地丟下一句話。

  她不解地蹙緊眉頭。他要她現在走?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你想要再來一回合?”他側過臉望著她,幽邃的瞳眸閃著詭譎的光芒。“難道是我沒有滿足你嗎?”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盡管她再單純,即使她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但是她也可以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揶揄和不懷好意。

  “你真的聽不懂?”

  務晴坐起身不解地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等待他的下文。

  桓愷淡漠地瞅著她,望著她粉嫩的俏臉,心中不禁浮現一絲嫌惡。“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滿足你的欲望?”

  “我……”她的臉霎時羞紅得幾欲冒火。其實他說得也沒錯,她確實是忘了自己找他為的是什麼事,可這也不能怪她的,這麼久沒見面,她也會想他,也會想再看看他,否則這怎麼能算是戀人?

  “無話可說了嗎?”他挑著濃眉睨視她。

  “我才不是為了這種事才來找你的!”她扁起粉嫩的唇,瞪大水眸,“我是因為在報紙上看見你和一個三級片女星的緋聞而來的。”

  這就是戀愛吧!會因為他的快樂、悲傷而情緒起伏,更會為了他而疑東疑西、暗吃幹醋,如果這樣的感覺不是因為愛上了他,又會是為了什麼?

  他對她是否有如她對他一樣?

  桓愷回想起那一件雞毛蒜皮的事,絲毫不以為意地道:“你就為了那一件無聊的事而來?”

  “這哪裏算是無聊的事?”這可是關係到他的忠誠度。倘若不是一進入經紀公司便讓她看見經紀人辦公室的話,她也不會忘了這等大事,可他卻說這是一件無聊的事!

  她的心在狂跳,隱隱泛著不安,看著他寒驚淡漠的目光,宛如是暴風雨前的詭異寧靜,像是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似的。

  “誰會記得那種無聊的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他漠然地注視著她,望著她嬌紅的粉臉霎時刷白,他的心底登時竄過一股嗜血的快感,但也夾帶著一陣莫名難以釋懷的痛楚,像是一根刺梗在胸口似的。

  這是怎樣的滋味?

  這種滋味他未曾嘗過,更不曾在任何人的身上體驗過,即使是競芳死的時候,他亦沒有半點心疼的感覺;如果有的話,也只能說是罪惡感所致,並非像是務晴帶給他的這般強烈的震撼。

  “那你對我呢?也是逢場作戲?”

  務晴拾起地上的衣裳遮住赤裸的身體,雙手更是無助地顫抖著,感覺到她慌亂的心正惶懼不安地跳著。

  “你認為呢?”他勾起邪氣的笑,賣起關子。

  他是故意的,他蓄意設下陷阱等待她愚蠢地走入,等著她露出驚駭的無辜表情,等著她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但是……該死的!他竟然沒有得逞的快感,這到底是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故事尚未到最後,他還沒等到最令他滿意的那一幕,所以才沒有令他感到報復的喜悅吧!

  “我不知道。”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於淡漠,或許是他的態度太過於冷酷,沒來由的刺激著她心臟的跳動,更化為一只殘酷的手無情地掐住她,令她幾欲昏厥。

  不會的,他不會那樣對她的,她還記得他的溫柔,記得他真誠的眼眸,這些都是不可能做假的。

  “你走吧!”原本想要用更無情的話語傷害她,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她泛淚的眼眸,他感到一絲的痛楚。盡管不是十分的刺痛,但那感覺像是一根拔不起的刺,深埋在他體內作祟著。

  他厭惡這樣的感覺,厭惡她牽引著他的情緒!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望著他站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她趕緊站起身,七手八腳地穿上衣服,盡管手有點抖,身體有點無力,她仍是踩著慌亂的腳步跟在他身後,直到大門口才拉住他。

  “你告訴我,你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的心痛得難受,呼吸急促而失律,但她仍緊緊地擒住他。

  “還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厭倦罷了。”他卸下溫柔的假面,露出原本冷酷無情的原貌。

  他不想再假扮這個無聊的角色,也無意再跟她周旋下去,他現在就要結果,現在就要享受報復的快感。

  “厭倦?”她喃喃自語著,像是不懂他的意思。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因為他無情的話語而停止了轉動,世界在這一刻靜寂得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桓愷淡淡地說著,驀地拉開大門,卻見到門外不知在何時已聚集的一堆媒體記者。

  “怎麼了,小倆口吵架了?”眾人皆沒想到這一扇門會突地打開,更沒猜到門後竟會是這樣的情景,新鮮報的樓繼培見狀便輕聲地笑鬧著,希望能衝淡一點尷尬的氛圍。

  “哪裏有小倆口,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望著樓繼培,桓愷驀地想到他便是那一天和務晴在一起的記者,一見到他,他的胸口竟冒出一股陌生的酸意,令他惱怒地將她推往門外去。

  “你不認識她,那……”

  在場的記者們莫不將目光全放在務晴的身上,望著她淩亂的發絲、微皺的服裝等……很難不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大夥兒也都極有默契地三緘其口。

  不過,看來又有不錯的緋聞可以報導了。

  “把這個死纏爛打的女人帶回去吧,我實在是被她煩得受不了。”桓愷笑道,望著面無血色的務晴,以及她瞪大的眼眸裏盈聚的淚水,心中閃過一絲狂喜和痛楚。

  “我不相信!”務晴哽咽的喊著。難道那些甜蜜的話語全都是謊言、他的溫柔全都是假裝的?這怎麼可能?

  “夠了,你還是回去當你的記者,別再癡心往演藝圈走,你一點都不適合。”他神色冷冽的睨著她,感覺心裏的欣喜愈來愈少,而痛楚愈來愈強烈。

  “你到底在說什麼?”務晴一頭霧水,全然不懂他的意思。

  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她?而且還故意在各大媒體之前這麼說?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會將她逼到什麼樣的絕境嗎?

  “原來她真的是為了進演藝圈才利用你的是嗎?”一旁有記者發問道,準備作筆記,儼若變成小型的記者會了。

  “沒錯。”

  桓愷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像是在務晴的心中投入一顆巨大的原子彈一般,令人心碎,也斬斷她的愛戀。

  他為什麼這麼說?他明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他要如此的傷害她?她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是不是傷到他了,否則他為什麼要這樣地傷害她?

  “務晴,你真的如桓愷所說,是為了進入演藝圈才利用他的嗎?甚至不惜利用女人的本錢誘惑他?”一旁的記者見桓愷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他們訪問,於是大著膽子訪問務晴,想挖出事情的真相,滿足眾人的好奇心。

  “我……”務晴木然地望著燦亮的鎂光燈,緩慢地將視線調往倚在門邊的桓愷,在陣陣的快門聲中,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你可以告訴我們事實的真相嗎?”一旁的記者緊追不捨地問著。

  務晴默不作聲,水眸空洞而失神地垂下,她即使想澄清,卻發覺自己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想哭也沒有任何的淚水了,現在她總算完全地明白桓愷的用意了。

  他根本就不愛她,甚至從來沒有愛過她,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只是想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是他的報復!

  他根本就沒有原諒她,他只是假裝原諒她,再慢慢地接近她、玩弄她,直到她愚不可及地進入他的遊戲裏。

  但是為什麼?她真的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事嗎?

  “你們走吧,別聚集在這裏。”

  桓愷冷眼望著所有的記者包圍著不知所措的務晴,隨即打算轉身離去,卻被務晴抓住了手。

  “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她哽咽地道。

  她一定是哪裏惹他生氣,所以他才會這樣對待她,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招惹到他什麼。

  “做錯?”桓愷冷哼一句,靠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或許該說你一點都不適合當記者,一點也不知道身為記者該保有的道德良知。”

  是的,這一連串的報復行為全都是因為她的那一篇報導。

  “道德良知?”她還是不懂。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什麼事可以呈現在臺面上,什麼事不可以公諸於世的嗎?”盡管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刺痛他的心,他仍是毫不留情地選擇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的。

  “可是我報導的是錯誤的,不是嗎?”這全是他告訴她的,所以她也認為自己確實是做錯了,她也很盡力地在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為何他所說的話是這麼的自相矛盾?

  “不,事實上,你所說的全都是真的,我確實是個卑鄙的男人,為了自己的成功,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可以不在乎競芳的生命,而她也確實是因為這樣而離開這個世界的。”他瞇起詭邪的眼眸,寒鷥而森冷地向她道出事實,讓她可以更清楚的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和競芳不一樣,競芳給他的愛令他感到沉重而無法喘息,但她的天真和單純令他感到罪惡。

  該死,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她,他為何要感到罪惡?他不過是好心地想要教教她如何面對這一個殘酷的社會罷了,可是壓在心頭的罪惡卻跟隨著異樣的情愫揉和成詭異而無法自制的情緒。

  “真的是這樣?”她不相信。

  或許他真的是厭惡她,或許他真的是想懲罰她,但是她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她相信他那一雙憂傷的眼眸是不可能會騙她的。

  “事實確實是這個樣子。”他冷笑著。“我告訴你,你千萬別天真的以為媒體便是萬能的,以為身在新聞界你便可以自以為是的論斷別人的是非,可以隨意地用你那多餘的正義感而自喻為正義使者,主持公道;你真是天真得教我害怕,過分單純得讓我厭惡!”務晴瞪大水亮的眼眸,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他不只是報復她,還對她深惡痛絕,既然討厭她的話,為什麼還要勉強跟她在一起,陪著她編織不切實際的美夢?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望著她眼眶滑落的淚水,他的胸口沒來由的掠過一道淩厲的痛楚,夾雜著連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緒折磨著他的心。

  他痛苦嗎?不,他一點都不痛苦,實際上他已經報復她了,已經按照自己所寫的劇本徹底地羞辱了她,他應該感到快樂的,至少該是滿足的,但他卻該死的感到心疼!

  對她嗎?那可真是個大笑話!

  他的報復不只是如此而已,不只是要讓她的糗狀出現在報章雜志上,他更要把她趕出新聞界,讓她徹底地滾出他的世界。

  “我不相信……”務晴喃喃自語著,不知道自己所說的不相信指的到底是什麼,是他的報復、他所說的話,抑或是她自以為是擁有的美夢?

  桓愷瞇起如黑夜的星眸看著淚水潸潸的她,那經營的淚珠滑落至她美麗的唇上,而後落在衣襟,她心碎的模樣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令他想要快步地逃離這裏。

  “我討厭你,我不想再見到你,麻煩你趕緊自我的眼前滾開!”他驀地暴喝一聲。

  一旁的媒體皆被他聲色俱厲的模樣所震懾,就連閃爍個不停的鎂光燈也立即停下,原本過分的喧鬧突地變成凝滯的沉默。

  “我不相信……”她的手仍是緊緊地抓住他。

  她不怕丟臉,她只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她只是不相信這幾次以來的甜蜜不過是一場奢侈的夢,而現在則是殘酷的夢醒時分;即使她不願意清醒,他仍是無情地逼迫她自美麗的夢境中醒來,看清這個現實的世界。

  她怎麼會傻得相信一個演員所說的話?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盡管接受我為你精心設計的媒體醜聞之旅,讓你嘗嘗身為公眾人物的痛苦!”他冷笑著,借以掩飾他內心無助的慌亂,隨即扯開她無力的手,走入門後。

  她不知道明天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她知道夢醒了,心也碎了。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43 PM

第八章

  “別哭了。”

  徐姿瑩一接到務晴泣不成聲的電話,立即二話不說地趕到務晴的小套房裏,沒想到事情是出乎她意料的嚴重。

  她真的沒想到桓愷居然會這麼狠,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孤僻內向的桓愷也會變成家喻戶曉的明星,即使已經退居幕後成為劇作家,他仍舊是眾人羨慕的大明星;無論在何時、在何地,總是恣意綻放耀眼的光芒,直到現在已經擁有了掌控媒體的能耐。

  但惟一不變的是,他仍是天際裏的孤星,不允任何人踏進他的世界裏。不過,即使他的個性不好,應該也不至於這麼差勁才是,可惜事實擺在眼前,她不想相信都不行。

  “我不敢再去上班了……”務晴不斷地抽噎著,一雙大眼早已又紅又腫。

  她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幾天,她只要一想起桓愷冷酷的臉,想起同事無情的訕笑,她只覺得自己羞得不敢見人,輿論的壓力真是太可怕,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放心,只要等這些蜚短流長過去了,就沒事的,你幹嘛這麼死心眼?”徐姿瑩說好說歹地勸她。

  其實她在好幾天前便知道那一件緋聞了,但是務晴一直沒有打電話給她,所以她以為她沒事,哪知道事情可大哩!光是看她這樣哭,她都心疼了,早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糟,她一定會在一開始便阻止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己之私,縱容她去玩火。

  不過,現在說這些愧疚的話都太遲了,而且沒有半點效果。

  “不可能的。你沒有看到他們是用什麼眼光看我,好像我真的是個很無恥的女人,不要臉地硬巴上桓愷,即使被他拒絕後,仍是不死心地纏著他,說我像是只找上等內的野狗……”務晴泣不成聲地說著,抽噎的模樣像個單純的孩子。

  她一直以為這殘酷的現實只是一場惡夢,但是當她在白天裏清醒的時候,她更明白夢不可能如此殘酷。

  “啐!新聞界不都是這個樣子,過去就算了,只要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就好了?你還是回去上班吧,我相信紀姐不會跟你計較這幾天翹班的事。”徐姿瑩嘆一口氣,努力地轉移話題。

  “事情不會過去的,連我爸媽都打電話來罵我,說我不要臉,要我別再回鄉下,免得丟他們的臉……”一想到這裏,她的淚掉得更兇了。

  她當初是怎樣跟爸媽說的,她當初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淩雲壯志來到這個繁華的都市,但是桓愷卻輕易地毀掉她好不容易計劃好的人生,將她未來的藍圖徹底地撕毀。

  即使她爸媽沒有打電話來,她也無臉回家。

  “這……”

  徐姿瑩詞窮地望著她哭倒在床畔,心底像是被大石頭壓住般地沉重,倣佛在告訴她,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即使她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但事情也是因她而起,要她如何能夠不理睬她?

  “不要哭了,你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蹙緊眉頭,又抽起一張面紙拭去務晴臉上的淚水。

  “可是……”被擦幹的淚水,卻又馬上沾溼臉龐。

  她不敢告訴學姐其實她心底最痛的傷是因為桓愷,因為他的冷酷表情。他那無情的話語,在在刺傷了她的心。

  “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喜歡桓愷。”徐姿瑩瞇起眼湊近她,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揣測她的心思。

  不是她自誇,她真的是挺了解務晴的,盡管認識她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她便出國深造,但是,她們可都是一直保持著聯絡,感情自是不在話下,所以想猜測出她的想法,倒也不是件難事。

  “我……”務晴垂下紅腫的眼眸,哀戚而悲愴地低喃:“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懂,真的不懂。”

  直到現在,她只歸納出一個原因:或許是因為她把那件事報導出來,但他若是真的那麼在意的話,又何必特地告訴她她所報導的內幕全都是真實的?

  既然他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他又何必要親口告訴她事實?除非這件事還有很多人所不知道的內幕消息,而且可能牽連到一些他只願放在心底的事。

  到底會是什麼事?她很想去挖掘,卻又怕自己太過深入,會再一次地傷害了他,畢竟每個人的心裏都會藏著一些不欲人知的秘密。

  或許她真的不該再探索他了,她必須從這個惡夢中完全蘇醒。

  “別再想他了,你現在必須以他為挑戰,將他加諸在你身上的痛苦全數還給他,向他證明你確實是個記者人才,用不著為了他的三言兩語就動搖,你必須找回你投入這一行的原動衝力,想想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從事這一份工作!既然別人誤會你,你更應該為自己而努力的,不是嗎?”徐姿瑩唱作俱加地安慰她。

  “我?”務晴愣愣地想著。

  她不就是為了正義、為了公平嗎?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而她想做的便是揭發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她可以挖掘他的秘密,而澄清自己的清白嗎?

  或許她可以為了探索他而去尋找資料,但不一定要把她所得知的事情公布於世的,不是嗎?

  或許她可以因此找到他哀傷的原因,她便可以明白他的傷痛在哪裏。

  或許他是一個演技十分精湛的演員,但她仍然深信,那雙孤寂的眼眸裏的哀惻絕不可能是演技。

  ???

  “大家早!”

  一到報社,務晴隨即十分有勁地對報社內的同事打招呼,可惜的是,沒有人理睬她,或許是大夥兒都太忙了,也可能是因為她的緋聞尚未完全平息。

  不過,務晴倒也不以為意,幹笑了兩聲掩飾尷尬,隨即走入編輯室。

  “紀姐。”她有點不意思地喊著看起來十分忙碌的紀姐一聲。

  紀姐睨了她一眼,簡單地結束電話,有點不悅地吼著:“你搞什麼?居然給我一翹班便是一個星期,你要我臨時到哪裏去調個記者?你不知道我最近都快忙翻了嗎?如果你不是徐姿瑩的學妹,如果你不是徐姿瑩強力推薦的人,我早就把你給開除,哪裏還等你再過來喊我一聲紀姐?”

  紀姐劈哩啪啦地訓斥務晴一頓,不等她有所反應,她隨即將辦公桌上的一份計劃表丟給她,“你今天就給我去訪問艾齡。”

  “艾齡?”她不就是最近跟桓愷交往甚密的脫星?

  “怎麼,你不願意?”紀姐挑眉,“我可不管你跟他有沒有恩怨,反正你是一定要把公、私事給我分開,別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我知道了。”聽著紀姐明顯的暗示,務晴只能勉強地答著,背起相機便往門外走去,心頭直泛著苦澀。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夠別和艾齡照面,因為一見到她,便會想到聯想到桓愷是如何地疼愛她……

  那滋味讓她痛得想要轉身逃走。

  ???

  “艾齡小姐,可以請問你這一次拍這本寫真集的最大用意是什麼嗎?”務晴巧笑倩兮地問著。

  剛才從報社到攝影棚的這一段路上,她不斷地想著該如何發問才是最好的方式,不過這些想法好像都是多餘的,因為不管她怎麼問她,她一律不予以回應。

  “艾齡小姐?”在攝影棚外的走廊,務晴只能任由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冷漠地注視著她,尷尬地反復問著同一個問題。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艾齡瞇著一張勾魂攝魄的醉人明眸睨著她,紅傃的唇噘起。

  “啊?”

  “我不想接受你的採訪。”艾齡鄙夷地說著。

  “為什麼?”即使尷尬,務晴仍舊是硬著頭皮問。

  “這還需要問嗎?我真是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艾齡放聲吼著,引來工作人員的注目。“你也不想想看自己做了什麼事,竟然還有臉來採訪我?怎麼,進不了演藝圈,幹脆又幹起本行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聽著身後的人在竊竊私語,看著眼前的人指指點點,務晴慌得眼眶蓄滿淚水,卻又不敢讓他們看見她的淚。

  “那又是怎樣?”艾齡有起哄的意味,問著圍在她們身旁的人。“你們認為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艾齡的話,但是務晴卻從每一個人的目光裏看到他們的想法,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認為是她不要臉地接近桓愷,無恥地獻身換取進入演藝圈的機會。

  難道他們只會看表面,卻從來沒想過要追查事實的真相嗎?

  “我看你還是回老家,要不然便是找個人嫁了,別再幹記者,沒有人會願意接受你的訪問的。”艾齡輕蔑地說著。

  務晴可以聽到身後陣陣的訕笑與戲謔的談論,她想離開,但是雙腿卻無法移動,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隱忍著淚水,接受眾人放肆的評論。

  “怎麼了?這麼熱鬧?”

  務晴咬牙忍住的淚水在聽見那道熟悉的低柔嗓音時,再也隱忍不住,串串地淌下。

  是他!用不著轉身看,她也知道是他。

  “愷。”艾齡像一只輕盈的蝴蝶飛入桓愷的懷裏,討賞地說:“我在幫你報仇呀,讓所有的人都不接受她的採訪。”

  桓愷抬眼瞅住那道纖細的身影,驀地發現她似乎瘦了。單薄的身子像是片幾欲抖落枝頭的枯葉,在他的面前搖搖欲墜,該死的令他感到心痛!她到底是在做什麼,難道她不會照顧自己嗎?

  感受到他熾熱的注視,務晴隨即拔腿便跑,推開重重人群,直往一旁的電梯跑去,只想趕緊離開這個令她難堪的地方。

  正當她走入電梯時,一道偉岸的身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之際闖了進來,按下停止鈕。

  “你瘦了。”過了半晌,瞧她沒說話的意願,桓愷只好先開口道。

  該死,他以為只要不見到她,他的心便不會莫名的疼痛。但是事與願違,見不到她,反而讓他更加痛苦;盡管他不懂是為了什麼,但是他真的很想再見她一面。

  務晴轉過身,快速地抹幹臉上的淚,咬緊牙關不願再給他多餘的回應。不管他追上來的用意是什麼,她決意不再陷入他的陷阱裏,她不敢奢望他會愛她,她只是想要查到桓愷傷痛的事實。

  “是不是他們剛才……”桓愷走到她的背後,輕輕地搭上她的肩。

  “你不要碰我!”務晴猛地轉身,撥開他的手。“這不是你的用意嗎?這不是你的報復嗎?你現在又幹嘛要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你又打算想什麼詭計來陷害我?我可以告訴你,我不過是個鄉下女孩,我什麼都不懂,你用不著費盡心機地傷害我、報復我,我並不是有意要碰觸你的傷口的!”她狂吼著,淚水終究還是不爭氣地滑落。

  “我……”不自覺的,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大手已然下意識地抹去她溼熱的淚水。“如果你真的覺得痛苦,我可以幫你澄清所有的負面報導。”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務晴緊抿著唇怒眼瞪視他。

  他現在是什麼意思?是想要她感謝他嗎?感謝他為她炒紅了知名度,讓每一個人都認識她?這算什麼?

  “我不準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桓愷蹙緊眉頭,狂猛的吻像是暴風雨似地落在她的唇上,狂野而霸氣地吻著她的唇,繼而放肆地竄入她的口中,挑誘著她的反應。

  “你住手,我不是可以任你發洩的女人!”務晴閃避,聲音模糊地抗議著。

  “如果你願意向我認錯的話,我便可以原諒你,你說啊!”他低喘著。

  “我根本沒有錯,你也說過我沒有錯的,不是嗎?你對那一件事很在意,而且那一件事對你有著某些程度上的傷害?”

  務晴這麼一說,讓桓愷驀地停止掠奪的行為,他表情冷驚暴戾地瞪視著她,“我說過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那一件事,你也一樣!”

  “那件事情傷害你了嗎?”她低喘著氣,粉臉上是惑人的嫣紅。

  她想查出事情的真相,證明她的想法沒有錯,也證明他眼裏那抹不易察覺的憂傷絕非演技。

  “住口!”他猛地推開她,像是逃避夢魘似地退到電梯門邊。

  “我不會認輸的,我一定會查出事情的真相,讓媒體證明我的清白,證明我不是為了進入演藝圈才接近你。”她要查清楚事實的真相,把它公布,到時候大家便不會再用那種眼光看她,更不會再她的背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她一定要盡快查清楚真相,還自己清白。

  “我不準你再去查那一件事情,否則……”他絕不能讓她知道競芳的死因,不能讓她知道那一段塵封的過去。

  “否則如何?”

  都已經糟到谷底了,他以為她還會在乎嗎?

  “你!”他難以置信地瞪視著她。

  “媒體當然也會有錯誤的時候,但是既然錯了,便應該糾正澄清,不是嗎?”務晴武裝起自己,努力地扯出一抹笑,迅速地按下電梯開關,在武裝的假象剝落之前,快速地離開他。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45 PM

第九章

 “我能跟你請教一些問題嗎?”

  一道輕柔的聲音令正在沉思中的裴令慊抬起頭來,望向聲音的來源處,愕然發現務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跟前。

  “我能請教你是怎麼進來的嗎?”裴令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說起來也真巧,他才想到她,她便自動來到他的眼前;不過,她這個不屈不撓的小記者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他應是為了那樁事。

  “整個公司裏都沒有人,所以我在外面打聲招呼便走進來了。”務晴老實地回答,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總覺得有一股極大的壓迫感。

  倘若不是因為她怎麼找都找不到三年前的新聞資料,她是絕不可能來找他的。學姐告訴她,三年前所有的新聞全都讓他一個人給封了下來,所以他鐵定知道所有的事實,而學姐也是因此對他特別感興趣,很想知道一個小小的經紀人為何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不過,她倒不是想知道他有多厲害,她只是想知道三年前桓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定要找出事實的真相。

  “是嗎?”裴令慊挑眉想著,今天確實只有他一個人到公司來。“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他將雙手交疊枕在桌面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等待她發問。

  “我想問你三年前競芳到底是怎麼死的。”務晴倒也不唆,開門見山地問。

  她想知道競芳到底是怎麼死的,想知道她的死對桓愷到底造成多大的影響,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下多麼重大的罪讓他如此對待她!

  “競芳?”

  裴令慊瞇起墨黑的眼眸看著她。

  “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吧?”

  “我並沒有說我不認識她,甚至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和她熟得很。”他勾起壞壞的笑。

  “那你一定知道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吧,畢竟整個消息是由你一手封鎖的。”務晴急切地問道,雙手更是撐在桌面上,等待他的答案;她真的好想知道,而現下也只有他能夠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我當然知道事情的經過,而消息也是我一手封鎖的,畢竟桓愷是我旗下的藝人,我保護他是正常的。”裴令慊勾起邪佞的笑睨著她幾欲噴火的眼,不一會兒又說:“不過,你憑什麼要我把親手封鎖的消息告訴你?難道你認為我有那個義務嗎?”

  “我……”

  “況且我並不是當事人,我不認為我該把他人的私事告訴你。”裴令慊不客氣地冷諷,“雖然你不是藝人,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被媒體追逐的滋味並不是很好受的,是吧?”

  務晴聞言也只能狼狽地低下頭。他說得一點也沒錯,自從她和桓愷的事情被大肆報導之後,她確實也嘗到被追逐的滋味;盡管事情已經過了,仍是有媒體跟在她的身後,甚至違紀姐也在打她的主意,等著替她辦一場專訪。真是荒唐得可以,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受訪人。

  不過,就是因為如此,讓她更想要知道實情,她想反擊桓愷對她的傷害,即使在日後標題打上“她是為了一篇被封鎖三年的新聞而纏上桓愷”也無妨,再怎麼差的情況也絕對好過現在。

  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如果你不告訴我那一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一定會去追查你和那些出生證明的關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務晴斬釘截鐵地說著。

  “你在威脅我?”裴令慊斂起笑睨著她。“你以為我會在意那些出生證明,抑或是任何你可能追查我的線索?”

  “不,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桓愷的事告訴我,如此一來,我就會把出生證明的事情給忘了,當作我從來沒見過。”

  務晴緊握住冒汗的手心,虛張聲勢地說:“否則依我所看到的內容,我便可以做出相當大膽的臆測。”

  她在賭,賭自己的未來。

  “是嗎?”裴令慊挑高眉笑得詭異。“我倒想知道你心底有什麼大膽臆測。”

  想威脅他,她還早得很,不過他倒是挺欣賞她的,畢竟敢當著他的面威脅他的人,她還是第一個。

  “你……”務晴瞪大眼眸望著他,難以置信他竟然不以為意,難道她的想法有錯誤嗎?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務晴還想再說什麼時,驀地,她身後傳來一道飽含危險性的嗓音,震得她身體顫抖了下,不敢回頭。

  “我……”為什麼他會來這裏?

  他低柔的嗓音如鬼魅似地縈繞在她心頭,即使雙手緊捂住胸口,想平穩過分跳動的心臟,依舊感覺全身酸軟無力,沒有勇氣面對他。

  “你來這裏做什麼?”

  桓愷暴喝一聲,不知打哪兒冒出的怒火直竄向他的心窩。該死,她現在是真的打算不當記者了,幹脆直接纏上裴令慊,用她對待他的方式對裴令慊,她想要借此成為他旗下的藝人嗎?

  “她是來向我打探你和競芳的事。”裴令慊笑得很可惡地看著務晴,望著她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笑得更是得意。

  “你!”桓愷怒不可遏地瞪視著她,緊握住雙拳。“你為了要知道那一件事,便可以毫無羞恥地找上他?”

  她當的到底是哪門子的記者,居然可以為了內幕消息而放棄女人的矜持?

  “你把她帶走吧,我可是忙得很。”裴令慊壞壞地笑著。

  桓愷聞言,緊咬住牙關,長腿向前一跨,不理會她的掙扎,拉著她直往外走。

  ???

  “你現在是閒得沒事幹了是不是?一天到晚跑到這裏來,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一把務晴拖進會議室,桓愷隨即不客氣地將她困在墻角,雙手抵在她身側的墻上,成功地禁制她的行動。

  “我會這麼閒也是拜你所賜!”

  務晴張皇失措地垂下臉,硬是不願再瞧他一眼。她是個平凡的女人,亦是個死心眼的女人,她並沒有那麼堅強的說志便能忘了他,別再讓她見到他。老天……別再讓她無法死心。

  “所以你當不成記者便打算闖進演藝圈是嗎?”桓愷沉下嗓音,眸子迸射出懾人的光芒。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打從一開始,她便想借著這一份工作接近所有可以幫助她的男人嗎?而他,不過是她眾多選擇之中的一個?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她使勁地想推開他,孰知他仍是聞風不動地站在她的面前,惡狠狠地瞪著她,好像她真的是罪無可這似的。

  怪了,他憑什麼這樣抹黑她?他憑什麼以為她要進入演藝圈?

  “是嗎?”怒火像是洶湧的大浪般,瘋狂地直往他的心頭竄,幾欲淹沒他僅剩的理智。“那麼,你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和競芳之間的事?但是,我請教你,這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把我的私事報導出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你也一樣的,不是嗎?難道被媒體追得喘不過氣來,你仍是不以為意嗎?你仍是無法感受到我們身為藝人的痛苦嗎?”

  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一件事情,不想讓她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事,那一段他亟欲磨滅的塵封記憶,她為什麼一直要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他曾經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兩條人命。

  “我確實很痛苦,就是因為痛苦,所以我更想要證明我的清白,就算別人誤以為我是為了得到內幕消息而出賣自己,也好過你給我的懲罰!”務晴怒瞪著他,然而這一看,她隨即便後悔了。

  他的眼太悲傷,緊緊揪住她那顆依舊愛戀他的心。他到底想要怎樣折磨她、傷害她?難道她要為自己洗刷冤屈也不對嗎?

  “你犯不著這麼做,只要你求我,我便可以為你澄清,你為什麼不求我?”他驀地大吼一聲,熾熱的怒焰跟隨著嗆辣的妒火燒上胸口。

  他鉗制住她的身體,隨即用口封住她滔滔不絕的譏諷謾罵。

  他的吻深切而渴望,勾誘著她原始的本能,溫柔地等待她退去矜持。

  “不要!”她渾身無力地推拒著。

  “我知道你會想要的。”他斬釘截鐵地說著。

  “不!”她在狂熱的吻中喘息斥道。“你既然不愛我,就沒有權利再這樣的對待我!”

  她不想再犯錯,更不想再愚不可及地以為他真的會愛她,現實是殘酷的,而她也已經看得很清楚,她不會傻得一錯再錯。

  因為還愛他,所以她才要離他遠一點,絕不能再受他挑逗,不能再看他那一雙憂愜的眼眸。

  “你……”他錯愕地瞅著她瞧。

  “你放開我,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到這裏來,更不是供你發洩的工具,你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我永遠不會成為惟一!”務晴聲嘶力竭地吼著,水眸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想成為惟一?”他不懂她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不能純粹只為了想念她而靠近她,喜歡她而佔有她?“你想要和競芳一樣獨佔我?”

  她想要的東西和競芳一樣,但是競芳所給他的感受只有沉重的責任,而她給他的卻是一種沒來由的恐懼,而這種感覺是他亟欲逃避卻又無力自拔。

  “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只是想要知道競芳的死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竟然可以讓你如此地慌亂,而不願公諸於世。”她說著違心之論。

  “你這麼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桓愷驀地說道。“我和競芳是在孤兒院認識的,但是當我被裴令慊收養時,她卻只能孤獨的待在孤兒院裏,所以當我有空時,我一定會回孤兒院陪她。這樣單純的心情,到了最後竟然讓她誤以為是愛情,而我也愚蠢地以為那便是愛,所以她腹中有孩子時,我們結婚了,以為從此以後我們便可以擁有一個家,然而……”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似的,回憶著那一段被他封起的慘澹過去,而他突然的告白也讓務晴愣愣地瞅著他,像是要望入他心底最真的靈魂。

  “進入演藝圈就像是進入地獄,所有負面、惡意的傷害隨著我所獲得的榮耀接踵而來,讓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時陷入自己的思考空間裏。我壓根兒忘了競芳、忘了我還有家、忘了有人會在家中等我。”或許因為他是孤兒,或許從小時候起便學習保護自己,所以他永遠只會保護自己。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在她身邊,當然,當她在醫院裏因為難產而死的時候,我一樣也沒有在她的身邊……”

  他的愚蠢竟然就這樣害死了兩條生命!

  “桓愷……”

  她瞪大泛淚的眼眸,努力地辨識著他話中的真偽,因為他是一個演員,而她也吃過他的虧,她當然無法輕易地相信他所說的話;然而他的眼太憂傷、太哀惻……即使是虛假的,她也會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

  他是個精湛的演員,扮演過許多角色,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真正的他,她卻願意相信此時此刻的他扮演的正是他自己。

  也難怪他會那麼恨她,因她逼迫他再一次想起這傷人的回憶。

  ???

  “然後的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桓愷喃喃自語著,抬起木然的眼眸睨著她。“我只記得我討厭媒體,我痛恨媒體,是那些該死的媒體不斷地扒糞,不斷地挖掘,為了獨家新聞可以出賣任何一個人,毫不理睬當事者的私生活曝光在媒體時必須承擔多少的痛苦,而你和他們一樣,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夥!”

  他想起來了,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那麼厭惡她了,只因她和競芳一樣執著、一樣固執,只要是她們決定好的事情便不會更改;她的執著卻又遠比競芳帶給他的還要沉重,她的多情比競芳帶給他的還要心痛。她比競芳還要加倍地折磨他的靈魂。

  “我不一樣的!”務晴微抖著唇,矢口否認。

  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過是認為事情必須放在臺面上討論,才能求得公平、公正,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哪裏不一樣?”桓愷悲愴而狂放地笑了。“你們這些人只看到藝人們璀璨的一面,羨慕藝人所擁有的一切,卻沒有想過藝人必須付出多少的心血,才能夠堆砌成今天的榮耀?又有多少個藝人失敗在無情的鎂光燈下,你到底想過沒有?”

  桓愷咄咄逼人地道,幽深的眼眸裏有著紅色的血絲,像是只受了傷的野獸,正張牙舞爪地向她逼近。

  務晴望著他,卻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只能任由他數落她的罪狀。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公平地看待每一件事,但人都是有弱點的,怎麼可能不會犯下錯誤?

  可悲的是,她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她和那群質問她的媒體記者一樣,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卻沒有想過事情的背後會是怎樣的心酸;而她即使明白了桓愷為何對她的恨意如此深,她卻只能於事無補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唾罵,只因她真的無法彌補她的過錯。

  她以為她可以找到他的把柄為自己洗刷冤屈,卻只是將他心底的傷口挖得更大。

  “你總算是無話可說了?”桓愷猙獰的俊臉上有著冷厲的笑。“我親手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小孩,對於一個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我,我豈能讓這種消息走漏風聲,對不對?”

  頓了一下,他冷冷地又道:“我當然得費盡心機地處理這件事,而我偉大的經紀人成功地為我封殺了這個消息,讓我可以繼續在任何人面前扮演完美的角色。”

  到了最後,他卻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他厭倦那樣的生活,厭倦那種不認識自己的日子,厭惡著自己捺著性子和令自己作嘔的人談笑風生!他活得不像自己、做得不像自己、演得不像自己,甚至還忘了自己。

  他不懂為何會迷失了自己,於是他跳脫這樣容易令人迷失的世界裏。

  然而,他還是成功地成為了巨星,可是他卻付出龐大的代價,背負著巨大的十字架,直到他死為止,才能為他所犯的錯贖罪。

  “你不要這麼說……”

  望著他這般懾人的愴笑,務晴不覺得惶懼,只覺得深深的憐惜,她惟一沒有看錯的便是這一雙眼,這一雙最真實而不虛偽的瞳眸。

  “否則我又該怎麼說?”他笑得瘋狂,倣佛她的回答很可笑。

  “那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

  務晴想為他辯解,卻被他無情地打斷。

  “誰自責了?你認為我是在自責嗎?那你可就錯得離譜了!”他的雙手緊緊地摟住她,將她狠狠地擁入自己的懷裏。“在葬禮上,我連一滴淚都沒有流,我甚至慶幸自己終於解脫了。”

  他是一個多麼無藥可救的人啊,那麼一個愛他勝過自己的女人,最後卻落到這樣的下場,他卻連一滴淚都吝於施捨。他不愛她,打從一開始便不曾愛過她,娶她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孩子,娶她是因為他覺得他該負責任,其餘的什麼情感都沾不上邊。

  或許他根本就無法愛人,否則怎會無法回應競芳的愛?否則豈會無法面對務晴那一雙清澄的眼眸?

  “你不要再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了,實際上你很痛苦對不對,你很自責對不對,你又何必強要自己扮成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務晴聲淚俱下地說著。“在我的面前,你可以演回你自己。”

  她是個多麼卑劣的人,只知道恨他、怨他,挖空心思地尋找他隱藏的事實,想為自己雪冤,卻不知道自己竟傷他這麼的深。

  一開始,她便先傷他的。

  或許她根本就不適合當記者,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另一群握有裁決權的人,還用不著她自以為是地裁奪別人的生命。

  “你懂什麼?”桓愷驀地將她推到門外,瞪大冷厲的眼眸瞅著她。“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樣論斷我?你不過是個記者,一個扒糞無恥的記者,你最好給我滾遠一點,千萬別讓我再見到你!”

  他像是赤裸著身體展現在她面前一樣,輕易地讓她把他給看清楚,一眼看穿了他的傷口在哪裏、看穿了他偽裝的堅強,卻又無力掩飾的無奈感。

  “對不起……”務晴眼中噙淚瞅著他,滿懷歉意地道歉,是第一次的道歉,亦是最後一次;從今而後,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絕對不會。

  “我用不著你的道歉,你滾!”

  桓愷無情地吼著,用力甩上門板隔去她啜泣的臉,也掩飾了自己的脆弱。

  在門板的兩邊,兩顆心、兩份情,卻不相連。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46 PM

第十章

  她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

  桓愷望著報紙上小小的道歉啟事,寫著她從此以後不再當記者,心裏只覺得百感交集。當他打電話到報社去問時,她確實已經辭去了工作,然而也自此下落不明。

  他不知道心裏陌生的情緒是喜還是悲,或許從此以後他便不會再受折磨,不用老是念著她。

  但是他偏偏念著她,忘不了她,又該如何?不會的,他不會一直念著她的,就如同他不會一直念著競芳。

  她不過是他生命中閃過的一顆流星,用不了多少時間,再亮的光芒也會在黑暗中失去璀璨。

  可,為何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接近她不過是為了要報復她,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身影已經進駐到他的心裏,揮也揮不走,直盤踞在他的腦海裏;只要一閉上雙眼,便能見到那一張倔氣帶淚的臉。

  該死!

  桓愷微惱地丟下手中的報紙,點起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讓那微辣的煙味充塞整個胸口,想要借此刷掉那抹烙印在心上的身影,卻發覺那張帶淚的臉龐硬是糾纏著他、牽引著他。

  她到底是怎麼誘惑他的?

  她並非美得無雙無儔,但當她那一雙星眸噙著淚水時,卻又是如此勾擾著他的心魂。

  “哈羅。”

  一聽到一雙玉指在他眼前的桌面上敲著,發出輕脆的聲響,桓愷隨即抬眼看著不知何時走入他私人辦公室裏的女人。

  “你……”桓愷瞇起冷驚的眼眸望著她,心裏掠過一絲落寞。“你是誰?”

  該死,他竟然下意識地以為是她。

  “你不記得我了?”徐姿瑩輕輕地笑了,拔掉眼境,將及肩的長發往後抓成一束馬尾,再次對他笑著。“這樣子,有沒有一點印象?”

  “你該不會是姿瑩吧?”他有點愕然。

  “很開心你仍然記得我。”徐姿笑道。

  她和他到底有多久沒見過面了?最少也有十五年了吧,無法一眼認出她,倒也是無可厚非。

  “你從孤兒院離開之後到底是去了哪裏?你為什麼沒有來找過我?”

  桓愷有點激動地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往日的回憶如海水般衝刷著封塵的心靈;看見她和看見競芳是一樣的感觸、一樣的想念,分開那麼多年,真的沒想到還可以再見面。

  “你過得那麼好,我何必來叨擾你?”徐姿瑩淡淡地笑著,倘若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再和他見面,不想經由他想起在孤兒院裏的那段悲慘記憶,可是為了務晴,她不來也不行,畢竟她今天會變成這樣,她確實必須負大部分的責任。“不過,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話家常的。”

  “那你今天來是……”他不解地睨著她。

  “我今天是為了務晴來的。”

  “務晴?”

  聽到這可愛又可憎的名字,他的心便像是被人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痛得他無法呼吸。

  “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還是想求你去見她一面,別再讓她那麼的自責了。”

  徐姿瑩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地把話說清楚。

  “你和她很熟?”

  他的眼眸裏有著錯綜復雜的情緒,心底想要逃離務晴所帶給他的詭異氛圍,無奈口卻不聽使喚地打聽她的消息。

  明明想要將她徹底地趕出他的世界,為什麼他總是無法自拔地想要接近她?不管他心裏怎樣的否認,然而傳遞到腦子裏卻是數不盡的相思。

  “滿熟的,你想知道她的消息嗎?”

  很好,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她總算可以松了一口氣,或許可以經由她的手撮合一對佳偶。

  “她最近好嗎?”

  幾經折磨,他終於不再掙扎,想要一解相思。

  ???

  務晴躺在床上,睜大空洞無神的眼眸盯著天花板,任由流不盡的淚水滑入自己的秀發裏。

  到底是過了幾天,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把自己關在這小小的套房裏已經過了很多次的黑夜與白天,然而她卻合不上眼、睡不著覺,只能睜著眼任由淚水一滴滴地滑落。

  已經流了那麼多的淚了,為什麼還會流淚?

  她以為只要把淚流完,她就不會再痛苦,盡管如此,心還是痛得難受,痛得令她無以復加。

  她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己可以把持住,以為自己確實是公平的,但是到了最後,她還是和那群不分是非的媒體記者一樣,她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而硬要扒出他的往事,無恥地想要以他不為人知的過去而洗刷自己所受的冤屈。

  她不是最討厭那些搬弄是非、惟恐天下不亂的媒體?為何到最後她的行徑卻與他們如出一轍?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痛恨這樣的自己!她明明是那麼的愛他,可是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他。

  或許她真的不適合當記者,因為,她仍是會為了自己而偏私。

  天啊,她真是無法想象自己會是那樣的人,可她偏偏就是。

  她到底傷他有多深?她明知道他的眼眸裏藏著太多悲傷,為何她仍執意要逼他告訴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為什麼這麼殘忍?才進入新聞界沒多久的光景,她已經變成這副德行,更何況是那些已經工作了一、二十年的同事,那她又有什麼立場去責怪他們追逐她?

  媒體的力量果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至。

  叩叩!

  輕輕的兩聲敲門聲,倣佛是雷敲打在她的心頭上,將她幾欲脫離肉體的靈魂推回她的身體內。

  她無力地轉動木然的眼眸,望向門板,想不通到底是誰找她,她疲乏地調回視線,不理睬那擾人的敲門聲,徑自沉入自己的責難中。

  叩叩叩!

  急切的敲門聲似乎沒打算放過她。

  務晴嘆了一口氣,努力地用雙手撐起虛弱的身子,坐在床畔喘息著,想要趕緊起身開門,無奈全身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她到底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她也搞不清楚,只覺得一直都不餓。

  才要向前跨出一步,孰知腳絆到了床單,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子便結實地跌落在地板上,痛得讓她連喊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趴在地上,聽著那惱人的敲門聲。

  到底是誰?她都已經不想見人了,為什麼還有人要來打擾她?

  不管了,她不管了!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她不想開門、不想見人、不想聽見任何聲音,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贖罪。

  為什麼他們還不放過她?欺人太甚了!

  碰!碰!

  急切的敲門聲驀地轉變為粗暴的撞門聲,嚇得她趕緊坐起身子,望著那扇不算堅固的門板。

  “不會吧?”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一扇幾欲被撞開的門板。“他們到底想把我逼到什麼地步?”

  碰!

  最後一聲倣若是撞擊在她的心頭上,門被撞開了,就連她的心房也被人撞出了一個大洞;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外頭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還有人群的最前頭那一張熟悉的俊臉。

  是他!

  “你在搞什麼?”桓愷的手上拿了一堆報紙,大步地走到她面前,驀地發現她衣衫不整地坐在地板上,隨即快速地關上門,杜絕外頭追逐他的媒體,不讓他們發現她的美。

  “為什麼我敲門敲了那麼久,你硬是不來開門?”確定把門關得死緊之後,他又來到她的身邊,帶著惱意的瞳眸直視著她,發現她臉上尚有殘留的淚痕,而且她消瘦得令他害怕。

  搞什麼,不過是幾天沒見面罷了,為什麼她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你到底有沒有在吃飯?”

  該死,她是打算要讓他心疼死嗎?

  “你為什麼來了?”務晴有氣無力地問著。

  “你居然問我這個問題?”桓愷望著她消瘦的臉龐,再大的怒火都化為柔柔的憐惜。“你先看這幾份報紙吧!”

  他把報紙攤在她的面前,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報紙上的結婚啟事。

  “這是什麼意思?”

  他要和誰結婚了?他為什麼要特地來告訴她這件事?難道他是故意來羞辱她,告訴她像她這種人一點都不適合他嗎?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用不著他說,她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什麼意思?”桓愷怒瞪著她過分空洞的眼神,直接將報紙貼到她的面前。

  她是打算把他給氣死,是吧?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決定要娶她,如她所說的那般對她負責,孰知她竟然不看報紙,讓他白登了三天的啟事!不見她自動上門來,逼得他不得不直接到這兒來詢問她的意見。不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踏出這個房間,她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在這裏嗎?

  既然有死的勇氣,為何沒有再面對他的勇氣?難道他會比死神還可怕嗎?

  “咦?”務晴木然地望著上頭的名字,水眸不自覺地調動焦點,望著那不可思議的字句。

  “你看不懂嗎?需要我幫你解釋嗎?”他粗暴地將報紙抽掉,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裏,驀地發現她消瘦得可怕,“你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怎麼會讓自己瘦成這個樣子?”

  他疼惜地撫著她的長發,撫過她削瘦的肩頭,不禁在心底暗斥自己怎麼不早一點過來看她,讓她這樣折磨自己。

  “你在開我玩笑嗎?”她在他的懷裏掙扎著,卻無法掙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你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

  桓愷緩緩地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錯愕地瞪視著她。

  “我已經被媒體追逐得很累了,我不想再進入這個無情的圈子,我想做我自己,為我所犯的錯贖罪,你不要再對我報復,我真的知道我錯了……”她的淚水再次無助地滑落。

  “你到底在說什麼?”桓愷生氣地猛搖著她的肩頭。“我曾經說過,只要你認錯了,我便會原諒你,既然你已經在報紙上向我道歉了,我豈還會玩那種無聊的把戲?”

  她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虧他這麼丟臉地刊了啟事等著她上門,沒想到她不只沒上門,還讓他一再地解釋。

  “那這個……”她不明白。

  “求婚!我是在求婚,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桓愷火大地吼著,“只要你嫁給我,不管之前的緋聞如何都會一筆勾銷的,這是最棒的解決之道。”

  “你用不著這麼委屈自己做這件事,只要我離開新聞界,什麼事都會迎刃而解的,你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她勾起一抹悲悵的笑。

  夠了,只要他有那個心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是誰委屈了!是我自己想娶你,這樣也不行嗎?”該死,她一定要讓他把這麼丟臉的事一直放在嘴上說嗎?

  “啥?”她不由得瞠大水眸。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就是想要你,你最好給我記住,千萬別再讓我說第二次!”桓愷像是發了瘋似地吼著。

  為什麼她不懂,虧她以往還說過她愛他,為什麼她現在還不願意答應?難道她是騙他的嗎?還是他對她的傷害太深了?

  “你要我?可你不是說你不要再看到我了嗎?”淚水又泛濫了。

  這是真的,還是另一種報復的手法?

  “那是氣話。”

  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坐在她面前。

  “氣話?”她不確定。

  “你也知道被人挖掘私密時,那種感覺並不好受,自然……”

  “那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事呢?”

  “你不是想知道嗎?既然你想知道,不如就由我告訴你,總比讓你日後去挖掘好一點吧?”

  桓愷聲音輕柔地說著,大手緩緩地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我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一個女人,我不想再傷害你了。”

  “你是在補償我嗎?”務晴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推著他的大手。“如果是這樣子的話……”

  “不是這樣的,我不只是為了補償你才這麼做的,而是……”他欲言又止,但為了博得她的信任,他豁出去了。“我愛你!”

  “啥?”

  務晴瞪大眼眸,壓根兒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會想著你、念著你,見不到你便會覺得慌亂,整個心思都在你身上;以前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現在我懂了。”桓愷深情款款地說著。

  “真的嗎?”

  她的眼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楚,於是她不斷地拭淚,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桓愷,想知道現在是不是在夢境中。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有點緊張地問著。

  他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答應他,能說的都說了,他也只能等到她點頭為止,甚至不惜不擇手段。

  “我有點累,等我睡醒……”她眼中噙淚地笑著,而後閉上眼眸。

  她真的是太累了。

  “等等!”

  他急忙吼著,卻發現她已經睡倒在他的腿上。

  不會吧,他整整三天沒合眼地等待消息,沒想到她竟然……算了,不急,一切就等她睡醒好了。

  他笑看著她,伸手想要將她抱到床上,卻發覺她的雙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擺,讓他抽也抽不開;他也只能無奈地搖頭笑著,拉下床上的涼被蓋住兩個人,為她調整好位置,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吻。

  “祝我們有個好夢。”他這麼祈禱著。

  —本書完—

  ★靚色惡男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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