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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丹菁 -【靚色惡男之五】惡男公關 [打印本頁]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42 PM     標題: 丹菁 -【靚色惡男之五】惡男公關

他究竟是誰?  
謎一般的身世,想要挖這條新聞的大有人在  
大好機會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能就這麼輕言放棄  
為了主播的位子,她得放手一搏。  
在孤兒院的日子,她學會了殘酷世界裏的生存之道  
只是謎團般的疑雲籠罩著不可知的未來  
她手上的金鎖鏈究竟是通往幸福的鎖鑰  
抑或是煉獄的囹圄……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19 09:32 P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49 PM

第一章

  “我可以請教你到底有什麼事嗎?”

  裴令慊只手托腮,挑起濃眉直睇著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發呆的務晴,聰穎如他也想不透她為什麼要一天到晚待在這裏。

  “我……”

  務晴猛地回神,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能夠滿足他不耐的問話,只好不斷地傻笑,直到他不願意再發問為止。

  “你不用再笑了,我又不是桓愷,無福消受你的溫柔。”裴令慊斂下眼眸,仔細地研判她過度虛假的眼神,心裏極度不舒坦。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壓根兒無法掌控現況。

  或許他不應該讓這丫頭丟了工作,如今她天天像個怨婦似地待在他的辦公室裏,真不知道桓愷到底是怎麼待她的。

  “我只是沒事,所以就到你這邊走走。”這是一個最爛的理由了。

  畢竟她跟裴令慊一點也不熟,再加上之前才被他害得丟了工作,而今她會天天待在這裏,也莫怪裴令慊會感到古怪。

  但是為了學姐,她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能待在這裏守株待兔。

  “你就算真的是閒得無路可去,也應該是到桓愷那邊去,要不然也是和喬忻他老婆在一起,怎麼輪也輪不到我這裏來。”裴令慊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尤其是這麼不可思議的謊言。

  她該是因某些事而到這裏來,既然不願讓他知道原因,便不應該撒這麼離譜的謊言,令他想要假裝相信都難。

  “呃……”她努力絞盡腦汁地想著藉口,“桓愷在忙,所以我……”

  “夠了,這種爛藉口,我連聽都不想再聽了。”裴令慊揮了揮手,懶得再和她拌嘴,談論著無趣的話題。“你如果想待在這裏,你就待吧。”

  話落,他又徑自低下頭去整理他的文件。

  務晴則偷偷地打量他,心裏不禁疑惑:為什麼每次見到他,他總是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據她所知!整個公司的案子幾乎都是由其他六個人自己接洽、獨自完成,幾乎沒有經過裴令慊的手,為什麼他還會這麼忙?

  “裴令慊!”

  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只聽到門外傳來幾聲呼喊,十萬火急般地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在開門的一瞬間,全數落入裴令慊的耳中。

  裴令慊不耐地抬眼,壓根兒不歡迎這群喧鬧的不速之客。

  “討債啊?”

  這群男人越是長大越是不可愛,一點也不懂得敬老尊賢,不懂得敬重他這個栽培他們的人。

  
  裴令慊繞過她的身邊,唇角仍是勾著笑,徑自坐在深藍色天鵝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瞇起邪魅的眸子打量著她。

  她真的很了不起,居然真的跟到他的家裏來,不過遺憾的是!只怕她在這裏也不會找到任何她想要找的資料。

  “好。”

  輕輕地應了一聲,徐姿瑩倒也大方地坐在他的對面,絲毫不在乎他審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遊移。

  像他這般不客氣的打量對她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因為從小到大,這樣的眼光她看多了,心自然也跟著麻痺;她不像桓愷擁有那麼漂亮的皮相、那麼幸運地可以遇上那麼好的領養人,更不像他可以如此輕易地過著有如少爺般的生活。

  記得在成年之前,她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光是在孤兒院裏,便不知道到底被調動了多少次,一直到她在年齡的最後期限才被領養……那一段有一頓沒一頓的慘澹日子,她一點也不想再做回想,所以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讓任何人瞧不起自己,絕不讓任何人再看輕她。

  裴令慊會是她的機會之一。

  “怎麼了,想事情想得這麼出神?”

  裴令慊不知何時已坐到她的身旁,勾笑的俊臉貼近在她的眼前,嚇得她瞪大了圓眸。

  “我……”她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心神,有點暗啞地說:“我在想我終於找到我的親人,以後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沒有說謊,實際上她真的很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親人。這個世界是恁地廣闊,想要找到當年丟棄她的親人實在不簡單,再加上她輾轉被收容在各個孤兒院裏,根本就找不到當年第一家收留她的孤兒院,更別想要從這之間尋出蛛絲馬跡。

  她試過,也找過,但答案都是一樣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怕他查,因為她知道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否決她的證據。

  “是嗎?”裴令慊淡淡地挑起眉,居然看不出她的真偽。

  她的眼眸清澄得令他看不出她的心意。

  不知道是她在外頭的歷練太多,還是這個說辭真是她真心期待的,他居然一點也找不出破綻。“當然,我很高興我還有個哥哥。”徐姿瑩落落大方地說著,壓根兒沒有半點羞澀,甚至是不自然,倣佛她真是他的妹妹一般。

  “但是我記得,這個消息在演藝圈裏已經流傳了三、四年,你怎麼會到現在才知道?”裴令慊面不改色,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瞅著她。

  她不是他的妹妹,不可能是他的妹妹,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如此堅定,倣佛可以顛覆他的想法似的強烈,令他有霎時的失神,倣佛她與他之間真的存在血緣的牽絆似的。

  她為什麼能夠這麼有自信?

  “那是因為我三年前出國留學了,所以自然是不知道這項消息。”徐姿瑩不卑不亢地說著,瀲艷的眼眸毫不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她是有備而來的,至於他會有什麼疑惑,她大概都可以猜得出來。

  “對了,你是採訪記者。”他挑眉,頗有深意地問。

  她是個記者,是個與平面記者擁有同樣殺傷力的害蟲,是必須讓他加以防範的職業,而他正等著她如何對他誠實以對。

  “是的。”

  簡短的一句話,卻顯出她不慌不忙的態勢。

  “那你的名字呢?”聊了這麼久,他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徐姿瑩。”她仍是冷靜內斂以對。“這是我被收養的家庭所取的名字,一旦哥哥承認我的話,我的名字便會改為裴姿瑩。”

  “是嗎?”睨了她一眼,他隨即沉默不語,徑自笑看著她,然後站起身。“渴了吧,我去為你倒杯飲料。”

  話落,他隨即走入一旁的走廊來到飯廳。

  徐姿瑩正襟危坐,清澄的眸子卻不斷地打量這不算太大的房子,最後停留在長廊邊的一扇門。她不禁站起身,向長廊深處探去,見他的身影仍穿梭在飯廳裏,小手不禁握住那扇門的門把,輕輕地扭開,大膽地探向裏頭。

  昏暗的室內裏是一片無際的藍,不只是天花板,包括地上亦鋪著深藍色的地毯,甚至連床上也鋪著湛藍色的床單。

  這是他的房間?

  她回頭望了一眼仍在飯廳的裴令慊,把心一橫,隨即走入房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膽大地注視著裏頭的櫃子。

  她拉開床頭櫃上頭的抽屜,發現裏頭並沒有一絲雜物,全都是一些換洗衣物,有條不紊地疊著,而一旁的大衣櫃裏的衣物亦是井然有序的排列著,令人很難相信這是一間單身男子的房間。

  難道是他的女朋友為他整理的?

  徐姿瑩蹙眉思忖著,大眼俐落地掃過整個房間,卻感覺不到一絲女人曾經存在過的氣味,而架子上更沒有屬於女人的裝飾品,就連最基本的照片都沒有。

  怪了,這裏真是他的房間嗎?

  他是個不凡的公關經紀人,光是靠他底下不凡的藝人一年為他賺進的錢,絕對不只值這間平凡的公寓,然而他卻帶她到這裏來,難道是因為他對她起疑,對她有防備心?

  她有什麼話說得不夠得體,還是做了什麼舉動令他產生疑惑?

  ?     ?     ?

  “我想不到你會到我的房裏等我。”

  慵懶詭邪的音調如鬼魅般地竄入徐姿瑩的耳中,嚇得她猛地轉過身,一雙清瀅的水眸不自覺地瞪大,看著裴令慊正優閒地斜倚在門邊,手上還端著一個杯子。

  “我只是想要逛一逛。”她力持鎮靜,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勾出輕柔的笑。

  “是嗎?”語尾高高地揚起。裴令慊走入房內,將門往後一關。

  她眼尖地看著他將門鎖上,心不禁猛顫了下,不自覺地往後一步,抵在床頭邊。

  “我們出去吧。”她力持鎮定,強裝出毫不畏懼的模樣,腦子裏卻不斷地想著該如何離開這裏。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感覺太詭異了,無論如何,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不能讓任何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

  她筆直地往裴令慊走去,才想打開門,卻被他擒住了手。

  “這麼快就要走了?”裴令慊笑得惑人且令人顫悸。“既然你想逛的話,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可以帶著你四處走走。”

  想查他的底?

  她真是太可愛了,不但敢向他挑釁,又這麼膽大地進入他的房裏尋找資料……她是不是以為他倒個飲料會倒到天荒地老,否則怎會愚蠢到在他仍在家的時間裏便進到他的房裏?

  “我已經看過了,所以……”她企圖以笑掩飾她的失誤。

  “就這樣草草看過的話,是不是顯得我這個做大哥的對你太生疏了?”裴令慊笑得狡黠,徑自拉著她的手往床上走去。

  徐姿瑩瞪大眼眸,順著他也不是,抗拒他也不是,只能任由他有力的臂膀牽引著她。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雖然自稱是她的大哥,然而他瞧她的眼神卻不是看著妹妹該有的,倣佛是把她當成一般的女人看待。這臥房裏只有幾個衣櫃和一張大床,她不知道除了那一張床可以坐外,她還可以坐在哪裏?

  但是一男一女坐在床上,實在是太詭異了。

  “大哥,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眼看他真拉著她的手坐下,她的心都快要涼了,向來引以為豪的冷靜也已消失,隱隱感到浮躁。

  “姿瑩,你這麼說是不是在怪大哥對你不好,直到現在才把你接回來?”裴令慊仍是勾著高深莫測的笑,今人分不清他的意思到底是如何。

  “不是的,我只是……”

  “喝茶吧!”
  裴令慊不給她發言的機會,徑自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笑容可掬地等待著她將茶喝下。

  “我不渴。”

  徐姿瑩斂眼望著手中泛著暈黃色光痕的茶,心裏難以自遏地狂顫,甚至連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著。

  “你不渴?”裴令慊笑意更深。

  “對啊,我不渴,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她陪笑著,連雙眼都瞇起來了,只希望他能夠別再這麼獻殷勤。更何況她一點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關心她,抑或是在戲弄她。

  “那怎麼行?這一杯茶是我親自幫你倒的,你怎麼可以不喝?”裴令慊笑著,將她再拉近自己一點,感覺她全身不自然的僵直。

  “大哥……”

  “衝著你叫我一聲大哥,這一杯茶你更是非喝不可。”

  “但是……”她絞盡腦汁,卻不知道該如何推拒這一杯茶。誰知道這裏頭是否摻了些什麼東西,這要她如何喝得下口?她是寧可渴死也不願喝。

  “我喂你喝好了。”裴令慊見狀,索性接過她的杯子。

  “嘎?”

  徐姿瑩不解地任由他接過杯子,見他呷了一大口,才猛地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身子想要往後退,卻發覺他的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按上她的腰,一抬臉,他的唇已然落下。

  腦袋突然轟地一聲,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化石般,雙手已經沒有作用,只能傻傻地任由他吻上她的唇,任那琥珀色的液體注入她的口中,甚至感覺到他的舌肆無忌憚地舔過她的,令她不禁瞪大雙眼,心像是脫韁似的狂跳,倣佛要跳出胸口,麻痺她的靈魂。

  過了半晌!他才滿足地舔著她柔嫩的唇,笑道:“好喝嗎?”

  徐姿瑩瞪大黑白分明的水眸,再也勾不出偽裝的笑,只能愣愣地望著他惑魂的笑,不禁思忖著他是不是看穿了她偽裝的身份,故意戲弄她?但是他的眼神太深沉,令人猜不出他的企圖。

  “你嚇著了嗎?”裴令慊笑得邪慝妖詭,意念一轉,又說:“這是我對你的熱情,你千萬別嚇著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會再這麼做。”

  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夠那麼快結束?

  “嘎?”她仍是呆愣著,心忖:真的是這樣嗎?

  “你今天在這邊睡吧,等我明天把客房整理好,你再搬過去。”裴令慊隨即站起身,大方地將房間讓給她。

  “那你呢?”她猛地回神,卻仍是退不去臉上的紅暈。

  “我睡客廳呀!”裴令慊開了門,斜睨著她笑得詭異。“記得把門鎖上,否則大野狼會把你給吃了。”

  聽著他寓意深遠的話,望著他離去的隱晦背影,突地有一道聲音在她的腦袋中響起,像是在警戒她快離開。但是她的身子卻松軟無力地倒入床上,指尖不自覺地觸摸著他方才烙下的痕跡,聞著這屬於他氣味的床單,心忽地沉淪了,搖搖晃晃地沉入無邊黑暗中。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52 PM

第二章

  “早!吃早餐了。”

  當徐姿瑩將自己打理好走出房門時,迎面而來的便是裴令慊迷人的笑,正坐在飯桌邊喊著她。“大哥,你都不用工作的嗎?”

  徐姿瑩低斂著羞澀的眸子,猛啃手中的三明治,有點不太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人,更不習慣當她睡醒時,有一個人這麼招呼著她。

  她一直是一個人生活的,即使是被徐氏夫妻領養,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有無養父母對她而言,似乎一點差別都沒有,她仍是過著一個人的生活。直到她成年,直到他們都不在,她的世界仍是一片荒蕪,不曾有人介入,更不曾有人像他這樣招呼她吃飯。

  一種莫名的感動竄入她的體內,深深地撩起不會發覺過的罪惡感,沉痛地敲擊著她卑劣的心。她想要利用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地位,這樣的方式會不會太過分了?然而事情已經做了一半,即使她現在想要打退堂鼓,只怕他也不會原諒她。

  “你怎麼會問我這種笨問題?”裴令慊含笑睇著她,倒了一杯果汁遞給她。“我是個經紀人,一個可有可無的經紀人,每天只等著收錢,何必工作?”

  她是閃神了嗎?總覺得他和昨日的咄咄逼人有點不同。

  “是嗎?”她囁嚅地應道。

  她似乎曾經聽務晴說過這些事,不過倒沒想到他真是那麼惡劣地奴役那些藝人;早知道經紀人這麼好當,她當初就不應該走新聞界,而是走演藝圈才是。

  “我可是和一般的經紀人不同,我在他們身上花費的不只是心力還有金錢,他們現在回饋我是應該的。”裴令慊瞧她吃得很愉悅,不禁又遞了一份三明治給她,再倒了半杯果汁。

  一個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可以讓腦袋更冷靜一點;兩個人的生活也不一定有害處,最起碼她的反應倒還挺有趣的。

  “是這樣啊!”她悶悶地說著,不斷地啃著三明治。

  她斂下眼眸,即使不看他!她也感覺得到他灼熱的目光正放肆地在她身上遊移,像是強烈的光線,燙得她不禁益發瑟縮,拿著三明治的手也不知道該擺到哪裏去,感到極度的不自然。

  “怎麼了?多吃一點,我還做了很多。”裴令慊索性坐到她的身旁,一雙粲亮星眸直睇向她,放大的俊臉映在她震懾的眼眸中。

  “這是你做的?”

  徐姿瑩瞪大眼眸望著手中精致的三明治,有點難以置信他的手居然可以這麼巧,竟可以做出這般美味的三明治;她一個人在外頭住,吃的永遠都是微波食品,要不然便是一份便當,還沒吃過別人特地為她準備的食物。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她可以感覺到他並不信任她,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願意這樣待她?

  “那是因為你,我才願意做。”裴令慊優雅地點燃一根煙,裊裊的煙絲繚繞在他勾笑的唇邊。“以往都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也懶得自己做吃的。”

  聽他這麼一說,她更驚訝了;難道這房子裏頭全都是他自個兒一手打理的嗎?

  “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只,我現在還有你。”

  他托腮睞著她,目光依舊是恁地放肆而灼燙地啃蝕著她好不容易定下的決心,令她總覺得全身疲軟無力,被沉重的罪惡感壓迫。

  “你的意思是說,爸爸和媽媽都過世了嗎?”她轉開臉,試圖控制著恣意鼓動的心跳,不願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她不能在此刻動搖,在此刻動搖的話,即代表著之前的用心全部白費。

  他的話太深奧,也太煽情,容易令她曲解,容易令她誤解,會讓她這個孤單的人,誤以為自己和他真有一層血緣的牽絆;但是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幸運,所以她必須朝她自個兒的希冀前進,怎能因為這麼一丁點的情緒而左右了她的決心?

  “嗯。”他淺吟著。

  倒不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只是她的語氣沒來由地惱人。

  她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妹妹了吧?如果一個失蹤的妹妹可以這麼輕易的找到的話,那他所聘請的信調社,豈不是成了一窩子的廢物?

  “我想要見見他們。”她淡淡地要求。

  “現在可能沒辦法。”裴令慊眉一撐,斂笑地注視著她,冰儼的眸子已不似剛才的溫煦。

  “為什麼?”

  “因為他們出國去了,所以我沒有辦法聯絡他們。”他溫柔的眼倏地寒徹如冰,帶笑的俊臉退去了笑容,竟是令人生畏的淡漠。

  ?     ?     ?

  裴令慊站起身,徑自往客廳走去。

  徐姿瑩可真知道要如何磨損他對她的好感,懂得扼殺他的心情,令他感覺自己似乎過分愚蠢,居然起了個大早只為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笑臉。孰知到頭來竟被她給反將了一軍,不免令人有點氣惱。

  是他低估她了。

  不能讓她再待在這裏,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一項有力的證據指證她,他得等到調查報告出來,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怎麼了?”徐姿瑩捧著果汁走到他的身旁。

  裴令慊慵懶地抬眼注視著她,卻不打算搭理她。

  她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而他向來喜歡這樣子的女人,但是當她想要靠依附他而得到她所想要的名利時!那感覺可不一樣了。畢竟他不是傻子,可不願意成為任何一個女人的踏腳石。

  “你不用上班嗎?”他冷冷地問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原本只要她乖一點,放聰明一點,他便會對她好一點,但是她一旦得寸進尺,就別怪他不給她好臉色看。

  “我請了幾天假。”

  徐姿瑩驀地一愣,不敢再接近他。她能感覺得到他不像方才那般親切,身上有著如冰的寒冷,像是在阻擋著她再接近他。

  她剛才說錯話了嗎?否則他為何會突然愀然變色?

  “你不是應該要隨傳隨到的嗎?豈能要請假便請假?”裴令慊冷驚地問著,懾人的黑眸冷冷地盯著她。

  “有什麼事能比找到家人來得重要?”她淡淡地笑著,小心地應對。

  “你過來。”裴令慊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身邊坐下。

  徐姿瑩睨了他一眼,有點猶豫不決;她怕他會再像昨晚那樣對她做出詭異的舉動。

  盡管他說那是兄妹間親情的表現,但她總覺得他是在戲弄她,感覺上像是在逼她坦承自己編排的謊言般,可是現在如果不到他的身旁坐下,她又覺得倣佛自己所撒的謊就快要被揭露。

  “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坐下,雙眼警戒地睇著他。

  “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你。”

  裴令慊冰冷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狡猾的精光,在她仍不及防備的情況之下,擒住她的雙手,將她柔軟的身子拽入他的懷裏。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公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吹拂。

  “大哥。”她戰戰兢兢地瞪視著他過分貼近的俊臉。

  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她雖然沒有親人,沒有手足,但也知道就算是兄妹也不可能這麼親密的,而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純粹想要戲弄她,還是想逼她說出實情?

  她怎麼能說?現在如果說了的話,那不就全白費了?不管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她怎能在此時屈服?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罷了,你用不著這麼緊張。”他勾起邪氣的笑,雙眸冷厲地瞪視著她,大手更是過度親密地拂著她烏黑的長發。

  “但是大哥,我們可以不用這麼接近。”

  她的身體靠在他的腰側,心跳一擊重過一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因心臟的劇烈跳動而震動不已,而他……豈會感受不到?

  “我們二十幾年沒見過面,我想要好好地瞧一瞧你。”

  瞧她愈是驚慌,他愈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如果他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她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很想知道。

  “大哥?”她屏息以待,水靈靈的眼眸瞠得圓大,注視著他愈來愈靠近的唇,全身似驟雨般的戰栗不已。

  “嗯?”他低笑著,斂下深邃的眼眸。

  “大哥,我……”她的舌頭像是打結一般,齒列不斷地相互撞擊著,一顆心惴惴不安,只能盯著他卷翹濃密的眼睫。

  他該不會又想要親她了吧?

  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如果他認定她是他的妹妹的話,他應該是不會親她的,所以說他應該仍是在懷疑她,他是在試探她,事情是這麼說沒錯,但她要任他予取予求嗎?

  太詭異了!

  “你很美。”

  “嗄?”她有沒有聽錯?

  她長這麼大,倒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讚她的美;她的眼神太淩厲,不像桓愷那般美得親切教人疼惜,也因為如此,她才會輾轉待在那麼多家孤兒院裏,直到失去尊嚴、失去對人的渴求。

  如果她真有好皮相的話,豈會到此時還坐不上主播臺?

  他怎能說出這麼殘酷的謊言?

  倏地——

  他的唇毫無間隙地貼上她的,溼熱的舌霸氣地竄入她微愕的口中,她霎時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傻傻地任由他挑誘著她陌生的情欲,勾引她生澀的感官撼動。

  “你可以把眼睛閉上嗎?”他低嗄淺笑地命令著,略薄的唇不斷地摩挲著她的。

  徐姿瑩呆愣地注視著他,感覺靈魂像是要飛出體外般,眼睛看不到他過分俊俏的臉,耳朵聽不到他過分霸氣的命令。

  裴令慊見狀,笑得益發恣狂,心中更加肯定她是一個極愛惜自個兒羽毛的女人。而這一次,她是低估他了。

  他的舌輕佻地勾劃著她柔嫩的粉色唇瓣,舔撫那如玉的貝齒,逗弄著她僵直的舌,緩緩地深入探進,慢慢地煽情挑惑,再恣情地醉誘。等到她不自覺地閉上驚駭的眼眸,他的大手隨即探入她的衣衫,放肆地搓揉著她酥軟的渾圓……

  ?     ?     ?

  “住手——”

  徐姿瑩一感覺到異狀,小手隨即迅速地打上裴令慊沒有防備的俊臉。

  不僅她自己嚇一跳,連他也……

  “大哥。”

  天!她怎麼會打他?可是,這話又說回來,誰要他那麼過分地摸她的胸部?她相信全天下絕對沒有一對親兄妹感情可以好到這種地步,他如果要試探她的話,未免也太過火了?

  裴令慊微怔地瞪視著她,冷厲邪驚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狼狽。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的,而她竟然恁地放肆,居然這樣子對待他?是她太愛惜自己了,還是她笨得不懂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道理?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望著他冰寒的臉,她更是手足無措,連原本的冷靜全都忘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妹妹,他居然這樣對她。

  糟了,這麼一來……

  “你是第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他森冷低嗄地說著。

  他不會放過她的,既然她還想演下去的話,他會陪她,直到他揭曉所有的謎底為止;他會讓她知道一個女人低估男人將會受到什麼懲罰。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你對我……”

  徐姿瑩急急地解釋著,卻因猛地聽到電話聲響而停頓。

  裴令慊不語地起身,悍戾地接起電話,神情隨即一凜。

  “這麼特殊?”

  他斂下眼眸,剛毅的線條不禁緊繃,飛揚的濃眉深鎖。那邪鷙的氣息,教不明所以的徐姿瑩連退數步。

  “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會過去看看。”他簡單地應了幾句話,隨即切斷電話。

  “發生什麼事了嗎?”徐姿瑩力持鎮靜,清了清喉嚨問。

  她的心隨著他低沉的語調不斷地往下沉,心裏不禁揣度著是不是她的身世已經曝光,而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令慊低吟了半晌,才淡淡地說:“我待會兒要出門,你要留下的話便留下吧,但是記得不準接電話,知道嗎?”

  “我可以留下來嗎?”他不是對她存疑?

  “只要你想留下來便留下來吧,桌上有一把備份鑰匙,你要就拿著吧!”

  裴令慊拎起西裝外套,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留下錯愕不已的徐姿瑩。

  他明明懷疑她,為什麼還要她留下?

  徐姿瑩不得其解,但沉吟了一會兒後隨即又下定決心--既然他不怕她留在這裏的話,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只要她可以發現裴令慊的背景資料,就算被他發現身份又如何?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53 PM

第三章

 裴氏集團總裁室

  “查不出她的身世?”

  裴令慊頎長的身子挺直地坐在皮質的沙發裏,俊爾的臉不復以往的笑靨,反倒淡淡地抹上一層不怒而威的肅然。

  真是怪異,想不到還有人擁有這麼復雜的身世,讓裴氏集團底下的體係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他的妹妹一樣。不,不可能的,除了復雜的身世,她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和妹妹相符。

  倘若他真要調查的話,只要帶著她到醫院檢查,像當年他們一樣,答案隨即迎刃而解;原本是打算要和她再玩一陣子的,但是她的態度令他極度不悅,他想要趁早結束這令他索然無味的遊戲。

  “據資料顯示,我們找不到她一開始的落點。”總裁秘書晉時城必恭必敬地說,不算太年輕的臉上有著沉穩的光芒。“如果沒有辦法從源頭找起的話,是無法追溯她的身世的。”

  “是嗎?”他輕輕地揉了揉眉頭。

  倘若要直接帶她上醫院化驗亦是可以的,不過總覺得少了一點衝突性,無法讓他挫挫她的銳氣。

  採訪記者?說不定當初她在跑財經線的時候,曾經看過他,所以才會特意到他的身旁。如果她是為他而來的話,事情倒是比較容易處理,怕只怕她的野心夠大,想要將他還有SM裏頭的成員一並報導,那他倒是要提防了。

  “還有……”晉時城睨著他,有點難以啟齒。

  “還有什麼?”裴令慊眉一挑,犀利冷絕的眸子淡漠地瞪視著他。

  “老夫人希望你可以抽空回家一趟。”

  “時城,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媽的秘書了?”裴令慊眉頭鎖得更緊,感覺這幾年母子愈來愈形同陌路。“我如果想回家的話,自己會回去,用不著任何人提醒我,我還記得回家的路。”

  “但是……”

  “公司就交代給你了,除非是極重要的事,否則不要打電話到我的住所去。”裴令慊淡淡地說著,隨即離開。

  整個裴氏集團體係廣泛,囊括多功能電子科技乃至於資訊業,然而所有的重擔皆落在他的身上,無一人能為他解勞,他甚至還得撥冗處理那群傻弟弟們闖下的蠢事。如果母親願意讓他帶著他們回家的話,今天的他也用不著這麼辛苦。

  但是這集團背後的醜聞太多,承擔著太多的風險,他也只能狠心將他們困在那小小的世界裏。

  ?     ?     ?

  “怎麼可能?”

  小小的兩房兩廳公寓裏,穿梭著一抹忙碌的身影,一下子到客廳,一下子到飯廳,一會兒到主臥房,一會兒到客房,差不多能找的地方大抵已經被她翻過一次,就偏偏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難不成這裏真的不是他的住所,只是個幌子?”徐姿瑩喃喃自語著,可是她的直覺卻又反駁著她。

  這層公寓並不是甫落成的,蓋好大概也有兩三年的時間。而且這房子裏充斥著濃厚的煙味,感覺上倣佛已經住了很久,一點也不像是偶爾到此一遊的感覺,再加上而這裏頭擺設簡單,整齊清潔,全都不假他人之手,皆是由他自己一手打理的。

  很古怪,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商業鉅子,怎麼會親自做這些事?

  但是她的腦袋裏頭偏偏又記得這麼樣的一個人,記得有一個甚少曝光的集團少主,可是年代久遠已不可考,所以她只能卯足勁地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一些可以供她回想,供她公開的資料。

  在尚未出國留學之前,她是跑財經線的,她隱隱約約記得一些片斷,卻又該死地聯結不起來。除了直搗敵窟,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

  他絕無可能是平常人,要不然他憑什麼可以左右整個公正的報導?

  但是除了這裏,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尋找?

  徐姿瑩站在客廳裏,雙眼直盯著她利用一個上午摸清一切的空間,不禁沉入思維裏,直到……

  “怎麼,找不到東西嗎?”

  似鬼魅般的低吟倏地在她的身後響起,她霎時感覺到全身的寒毛豎起。

  “我好不容易出去這麼久,如果你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我也沒辦法。”裴令嫌慵懶地說著,挽著她一並坐到沙發上。

  “大哥,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徐姿瑩僵直著身子,任由他的大手扶住她的腰際,努力地勾起一抹粉飾太平的笑。

  “是嗎?”瞧見她笑,他的笑意也深了。

  裴令慊湊近她,以臉輕輕摩掌著她柔軟的發絲,像是一對極其甜蜜的伴侶。

  然而,當他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她時,她勉強的笑隨即凝在錯愕的臉上。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世嗎?”他仍是噙笑。“你的身世真是不簡單,光是在一年內所住過的孤兒院就不下十間,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更讓我很渴望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會輾轉在這些孤兒院裏。”

  徐姿瑩瞪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字,腦海中不斷地飛掠著不堪回首的記憶,淚噙在眼裏卻倔強地往肚裏吞。

  她知道他不可能查得清她的身世,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把她這將近二十年來的一切查得如此透徹,查得今她無處躲藏,止不住翻濤滾浪襲向她刻意遺忘的童年。

  “或許是因為我天生不討人喜愛吧!”她有點自嘲地道。

  “那麼,你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住進去的那家孤兒院嗎?”裴令慊可不認為她會不知道。

  “我那時候還那麼小,怎麼會知道?”她笑得更淒涼。“大哥,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

  如果她知道的話,她今天還有那個膽子敢冒充他的妹妹嗎?她會否認到底的,只要他拿不出證明她身份的證據,他便沒有辦法趕她走。

  裴令慊低斂著懾人的眸子,隨即又勾起笑容。“那好,你跟我一起到醫院去驗驗DNA,我就可以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

  身世背景可以造假,相認的手鏈可以造假,但是身上所流的血,是父母的傳承,絕對假不了。

  “嘎?”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傻得不跟你驗DNA吧?”這是每一個有正常心智的人都知道的事吧!

  “可是我……”天,她怎麼會這麼笨,以為只要用孤兒的身份便可以騙他一陣子。這下子好了,只要他打算拖著她上醫院的話,任憑她有一張口若懸河的嘴,也拗不過鐵一般的事實。

  “你怕醫院?”

  他斜睨著她,看見她的慌張,總令他感到莫名快意,在他的眼裏,她像是一只待宰的老鼠,而他則是決定她生死的貓。

  “我怕針。”徐姿瑩腦袋空白地回答著,然而當她看見他挑釁的眸子時,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如果你還是打算要驗DNA的話,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一起到醫院去,這樣子的話,你就用不著再疑神疑鬼了。”

  她豁出去了,反正結果她已經可以預見。

  然而電話鈴聲卻又不適時地響起,令裴令慊想逗著她玩的大好興致又被湮滅。

  他倏地起身,接起電話,不耐地說:“喂?”

  (怎麼,你是吃了炸藥不成,我打電話給你,竟讓你這麼不耐煩?)電話那頭傳來薄心綺拔尖的聲音。

  “媽?”裴令慊詫異極了。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媽嗎?我還以為你只要有那一群不要臉的私生子就可以,早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親人。)薄心綺自嘲地說著,言語之間皆是譏諷。

  “我沒有。”他不耐地回答,拿起電話直往自個兒房裏走去。

  (你沒有嗎?還是你根本忘記你家在哪裏?要不要我這個媽差人去接你回家,好讓你不會再忘了回家的路?)

  聽著薄心綺歇斯底裏的冷嘲熱諷,他更是攢緊眉。“我這一陣子太忙了,等我忙完就會回去。”該死,一定是晉時城,否則怎麼可能他才回來,電話便跟著到?

  (等你忙完回來看我的墳嗎?)

  “媽,你幹嘛這麼說?我又沒有這個意思。”他煩躁地爬了爬過長的發絲,眼角餘光卻見到徐姿瑩正站在門外,不禁更加氣惱。“等我這一陣子把事情處理好,我就會回去。”

  (有什麼好處理的?不過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醜聞。那些私生子如果像他們的母親一樣不檢點的話,你又何必幫他們?幹脆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薄心綺冷冽地說著。

  “媽……”天!他幾乎要投降了。

  (我不管,這個禮拜天你一定要回來,我會派人去接你的。)薄心綺不容置喙地說完,隨即斷線。

  ?     ?     ?

  “該死!”裴令慊暗咒了一聲,將電話摔到床上,冷驚的眼眸捕捉到房門外鬼祟的身影,倏地竄出門外,一把將她拽入房裏,扔到床上。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徐姿瑩張倉惶失措地低喃著,面對他寒戾的目光,更感到強烈的壓迫感伴隨著他的體重壓制著她。“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再壓著我了,好重……”

  “很重嗎?”

  裴令慊勾起妖詭的笑,硬是將臉更倚向她,像是蓄意戲弄她似的,然而眼眸中卻又帶著幾抹認真的光痕。

  “大哥,別玩了。”她羞紅了臉,卻又力持冷靜,腦袋機伶地想著對策。

  “我像是在玩嗎?”他勾笑,唇瓣輕輕地摩拳著她的唇,柔柔地挑誘著。

  “我們到醫院去好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做檢驗嗎?我們走吧。”事到如今,盡管會被揭了底,她也要求自保,總不能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給賠上吧?

  “不一定要到醫院去才能夠證明你的身世,我現在便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你不可能是我的妹妹。”裴令慊輕喃著,隨即封住她微啟的唇,溼熱的舌霸氣地探入她的口中,經由她輕顫的身子激起嗜血的快意。

  他是挺欣賞她、挺喜歡她的,但是太多事情搞在一起令他感到難言的浮躁,他的腦袋一片紛亂。控制不住體內那股被壓抑太久的怒火,令他怒不可遏地想要找尋發洩。

  他在家族的夾縫中被截殺,在母親與兄弟之間掙扎,他始終找不出一個最平衡的支撐點,在親情之間他永遠是被孤立的。他很累、很疲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讓他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倒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像這般地逗弄她,觸著她發燙的臉龐,總是令他感到快意,一種會引他發笑的快意。

  “大哥。”她又羞又懼,緊咬著下唇,幾番思量之後,驀地喊著:“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你放開我。”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試探她,她不想要任他再放肆地攫取她的身子,她不想賠上自己,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那當然,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那我對你這麼做,豈不是亂倫嗎?”裴令慊很滿意地回答,緊緊地擒住她掙扎的雙手。

  果然沒錯,這樣子逗著她玩,總比帶她上醫院檢驗有趣多了。

  “你從一開始就在耍我?”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應該是你在耍我吧?”他狂肆地倚向她,冷厲的眼眸直盯著她,倏地舔撫過她柔嫩的唇。

  “放開我!”徐姿瑩怒不可遏地吼著。

  她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難堪、這麼丟臉過,全都是拜他所賜;她怎麼會天真地以為自己鬥得過他這個惡魔?

  她不想揭開什麼秘辛,不再奢想著什麼主播的地位,她現在只想回自己的小窩。

  “如果我不放呢?”他挑起眉,邪魅地睇著她。

  “放手,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她不斷地扭動著身子,橫豎現在已經曝光,她絕對不讓他佔了她的便宜。

  “我不要臉?”他倏地瞇起詭慍的眼眸,大手緊箝制著她,讓兩具熾熱的肉體貼附在一起,勾笑道:“是你在誘惑我吧?”

  徐姿瑩一愣,壓根兒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然而當他灼燙的身子更加貼近她時,他雙腿之間的詭異物體貼在她的腿上,令她不由得漲紅了臉,不知是因為惱怒或為羞憤,她更是瘋狂地推拒著他。

  “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對我,我就不會再揭發你的醜聞!”她不顧一切地大喊,即使噙著淚,仍是倔氣地將淚凝在眼眶。

  “那又如何?”他可是一點也不以為意。“我不是桓愷,我有百分之百的勢力可以阻止你發出任何一份新聞稿。”

  “我也不是務晴,我有百分之百的權利公開你的惡行。”

  “我又做了什麼惡行了?”他有點納悶,就算他不能領十大青年獎,或者沒辦法拿到好人好事的代表,也不至於有什麼惡行吧?

  “你多次阻擾公正公允的新聞報導,多次用你卑鄙的手段避免負面的報導曝光,這還算不上惡行嗎?”她怒不可遏地瞪視著他。“我不否認我接近你的企圖是不入流了點,但是最起碼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大眾,更對得起歷史。”

  “好了不起的借口。”他挑眉輕蔑地笑著。“我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者能擁有這麼善辯的口才,能夠顛倒是非、斷章取義地污蔑事實。”

  不是他自誇,自他呱呱落地之後,他的身邊從不乏媒體的跟蹤。而他的家會落至今天的地步,他的人生會變得如此忙碌!那些自命清高的媒體必須負上相當的責任。

  “你在胡說什麼?”她氣怒難忍,全身不斷地繃緊想掙脫,沒想到卻被擒得更緊。

  “你這麼想要誘惑我嗎?”他低問。

  他倏地將她的雙手箝制於頭頂上,有力的腿強勢地扳開她緊閉的雙腿,另一只大手隨即霸氣地褪下她貼身的底褲。

  “啊——”她拔尖喊著,心惶意駭地顫悸著。

  “我嚇著你了嗎?”

  “不要!”她無力地呻吟著。

  該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他是個惡魔,是個人渣,他以為他啣著金湯匙出生,以為他少年得志,便可以恣意妄為了嗎?

  “你是在求我嗎?”他仍是低笑著,帶點蓄意的傷害。

  “你……”憤恨的抗拒化為羞人的呢喃,令她不禁噤口,卻遇抑不了陣陣噬骨的酥麻電流竄遍全身,壓制不了原始的欲念。

  她明明是被害人,為什麼竟會覺得酥癢難耐,還有著羞人的欲望?

  “是受不住原始本能的呼喚了嗎?”

  裴令慊低低笑著;望著她漲紅的小臉、無措地掙扎,他有一絲的罪惡與憐惜,然而卻在剎那間被深沉的欲望所吞噬。

  徐姿瑩皺擰了眉頭,一雙纖白的小手緊握成拳,任由指甲刺痛地扎入手心,沉痛地印下數個指甲印,卻仍是倔強地緊咬住牙,閉上雙眼不願看他狂肆的俊臉。

  “我弄疼你了?”他粗嘎地問著,明白她仍是純潔之身。原想更溫柔點待她,但是過於溼滑包圍,拉扯著他殘存的理智,令他沉浸在銷魂的情欲裏。

  徐姿瑩扁著唇,任由淚水自緊閉的眼角淌下,硬是不吭一聲。

  她不會原諒他的,只要她有機會抓到他任何把柄的話,她一定要毀掉他,毀掉他這個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55 PM

第四章

  裴令慊坐起身子,斂下有點愧疚的黑曜眸子,瞅著身旁背對著他的白嫩胴體,頗為自責地閉上眼眸,縱有萬萬千千語,卻只能無奈地鎖在心底。

  到底是怎麼搞的?不過是想要嚇嚇她罷了,怎麼會玩呀玩的玩成了這副德行,要他怎麼面對她?不過,她也真是倔強,居然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啜泣,惹得他心都亂了、煩了。

  她和他身旁的女人不同,壓根兒不懂怎麼服侍他,反倒是一味地抗拒,用淚水扎痛了他,倣如是一根銳刺,盡管他閉上眼假裝不在意,也否認不了那微微酸楚的滋味。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真是個令人生厭的麻煩事。

  緩緩地睜開如寒星般的眼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床頭上抓起煙,才想要點燃,卻又轉頭問著枕邊人。

  “你介意我抽根煙嗎?”或許是想要松緩緊繃的氛圍吧。

  徐姿瑩略回過身,睇著一雙清澧的水眸,冷凜地瞪視著他企圖粉飾太平的可惡嘴臉。

  “不過是上了床罷了,你用不著這樣瞪我吧!”他有點無奈。

  這個世界有許多珍惜自己的女人,相對的,把自己當成利器使用的女人也大有人在。他向來瞧不起把自己當成武器使用的女人,而她不是,正因如此,對她……他有一份難喻的愧疚感。

  他是無心的,然而有的時候無心之過卻比蓄意之過還要來得傷人。

  “什麼叫作上床而已?”徐姿瑩猛地坐起身,瀲艷的水眸裏有鮮紅的指控。“我可以告你強暴的,你知不知道?”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初體驗會是多麼羅曼蒂克、詩情畫意,但是她倒也沒料到竟會是恁地不堪,全然是被箝制的壓迫,是暴力、是罪愆。可是最氣的還是自己,是她自己天真地以為,她可以以假冒的身份抵制他的惡行,卻沒想到他早已將她的底細摸清,甚至將她玩弄於股掌間,而她竟還以為自己可以瞞過他。

  傻,真是傻透了!

  “你想告就告吧。”他點上煙,狀似不在意。“我會盡我所能地補償你。”

  如果這樣子可以消除她的一點怒氣的話,他倒是可以寬宏大量地任她予取予求。反正她是一個孤兒,她要的東西,他大略也可以猜到,只要他能幫得上忙的,他不在意她會向他索求多少的遮羞費。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難以置信他竟會用這種方式彌補她?“你以為你這樣傷害我,只要用錢就可以打發我嗎?”

  有錢了不起?身處在富豪之家就了不起?難道他真以為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東西嗎?他以為有錢有勢,便可以胡作非為、一意孤行?錢買不到的東西太多,就像她擁有再多的錢也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虛,擁有再多的錢也追不回遺棄她的親人!

  她不要他的錢,她要讓他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不然你打算如何?”他有點詫異她的貪婪。

  她的本性是這樣子的嗎?裴令慊微蹙起眉,睇著她咄咄逼人的神色,心中頓生不滿,有點不悅自己瞧錯人了。

  女人倘若要的不是錢,那便是身份地位,然而這一點卻是他無法答應的。

  “我要住在這裏,我要跟著你,直到找到你的所有醜聞為止。”她怒氣衝天地說,緊握著纖白的小手。

  他三番兩次挑釁媒體的公信力,幹擾媒體的自主權,她要讓他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以權勢壓迫媒體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得過社會的制裁,連他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說,你打算待在我的身邊?”他挑起眉不解地問。

  若她認為他是強暴她的話,她應該避他唯恐不及才對,怎麼會想要待在他的身邊,日夜心驚膽跳地防著他逼近的魔掌?

  想要得到他的內幕消息不簡單,想要在他尚未發現之前發表新聞,更是難上加難,如果她有興趣這麼做的話,他倒也不反對,就當作是他的彌補吧!他絕不會過分幹涉她的行為。

  “但是你不能隨意碰我的身體!”她倏地補上一句。

  裴令慊好笑地睇著她,俊美的臉上噙著憐惜的笑:她是太單純,還是太天真?獨自一人住在他的家中,這……

  “那要是你答應的話,我就可以隨意地碰你了?”

  “你不要胡說,我……”她拔尖地喊著,慌亂地掩飾她的羞赧。

  裴令慊低笑著,猛地興起戲弄她的心情,狂然地將驚慌失措的她抱起,直往浴室走去。

  “你要做什麼?”她尖叫著,卻不敢過度掙扎,免得身上覆蓋著的被子滑落。

  “既然達成了共識,就讓我們來洗洗鴛鴦浴。”看著她漲紅羞憤的俏臉,他不禁仰天大笑。

  “你?”

  什麼共識?她和他有什麼共識?

  ?     ?     ?

  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徐姿瑩斜眼瞟著裴令慊,見他聚精會神地辦公,實在不懂他帶她到SM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盡管他不承認,她仍堅信他是某個公司的負責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對他有印象;他的一生是養尊處優,而她的童年則是餐風露宿,是極為可怕的對比。也莫怪她對他總是有點輕蔑,她瞧不起像他這種沒吃過半點苦的人,瞧不起像他這樣濫用權勢的人。

  可是他又不完全是她想像中的那種人。

  他會煮三餐、會整理家務,如果她之前不知道他曾接二連三地阻擾新聞的公正度,或許她會以為他是一個新好男人,不但多金溫柔,又懂得如何照顧另一半……

  啐,胡想些什麼?

  他是挺照顧她的,但這也是因為他先對不起她、先傷害她,所以他得照顧她,天!為什麼她想來想去總是在想他?難不成是因為住在他那裏住得太久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不過,光是在那層公寓裏,根本就找不到什麼資料。可來到這兒,他幾乎都坐在那裏,讓她即使想查他後頭的檔案櫃也沒機會。她總覺得自己這一陣子天天來坐在這裏,顯得有點愚蠢。

  這麼一來,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主任給她的時間有限,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再一無所獲的話,那可真的麻煩了。

  “你在想什麼?”桓愷一推開辦公室,還來不及和裴令慊打招呼,隨即揚著迷人的笑容坐到她的身旁。

  “你怎麼會有空到這兒來?”徐姿瑩猛地回神。

  “是務晴擔心你,但是裴令慊又不準她到辦公室來,所以我就代替她來了。”當然,另一方面他也是擔心她的。

  徐姿瑩的個性太直太硬,總是不知道自己有時的行為太過挑釁,他怕……她搬去和裴令慊一塊住,她定是吃虧的人;裴令慊雖然領養了他們幾個,但並不能以此說他是個好人,當然也不能說他是壞人,只是他的性情陰晴不定,總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喲!感情已經這麼好了,什麼時候請喝喜酒?”徐姿瑩挑起眉睇著他那一張俊美如以往的臉。如果她的皮相可以像他那般美的話,她人生的路程會不會走得平坦一點,而不是每到一處皆如過街老鼠?

  “快了,就等她點頭。”他笑著。

  徐姿瑩聞言,不禁也笑了;在孤兒院與桓愷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她一直是注意他的,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有一張令人驚傃的臉,更是因為他從來不曾笑過。那令她感到十分惋惜,浪費了他那張俊臉。

  那時候,只有一個人能夠讓他笑,那個人……

  “那競芳呢?”她驀地詢問,但一開口,便發覺自個兒說錯話了。

  據她所知,競芳好像在幾年前便已經……

  “她……”一說到競芳,他唇角的笑驀地僵住。“我想,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但是我會將我所沒做到的事,全都補償在務晴身上。”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嚴重,是我不該那麼沒大腦地把這件事再拿出來談。”看見他笑得勉為其難,徐姿瑩更加自責,她真是被裴令慊給害得連腦袋都壞了。

  早知道這是禁忌,她怎會這麼輕易地問出口?

  “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桓愷倒也真的不在意,隨即又神色自若地問:“倒是你住在裴令慊那裏,沒發生什麼事吧?”

  和她聊起過往,險些忘了正事。

  “什麼事?”她倏地瞪大眼眸,心虛地遮掩自己的張惶。

  難道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了嗎?應該不會吧!她從來沒聽說這種事情可以經由外表看得出來,還是裴令慊不要臉地對他說了什麼?

  “他該不會對你……”桓愷見狀,不管她到底承不承認,心底已經有譜。

  “沒有、沒有!”徐姿瑩死命地否認,跟著揚起虛假的笑,摟住他的肩膀。“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努力地笑著,只求能夠掩人耳目。

  “你們的感情似乎不錯?”

  裴令慊低柔的嗓音不具任何殺傷力,卻隱隱透著寒意,瞬間冰凍了熟諳他個性的桓愷。

  只見他趕緊用兩手將徐姿瑩的身子拉開,安全地拉出一道距離,斷絕背後懾人的冰儼視線。

  “我有事先走了。”桓愷一轉身對上那雙冷厲的眸子,心瞬間往下滑落,再狂恣地往喉間竄。

  “這麼急?”

  簡短的話語摻著冷詭笑意,更令桓愷不寒而栗。

  “其實我只是來看看姿瑩,看她過得好不好。”或許是因為自己被他領養的,所以他對裴令慊總是有一份難言的尊敬與畏懼。

  “你是怕我虐待她?還是……”他湊近桓愷的耳際笑著。“怕我吃了她?”

  姿瑩?這名字經由他口中喊出來,怎麼會恁地刺耳?為何當桓愷一接近她,他便覺得十分難受?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他只想要將他們兩人徹底地拉離。

  “你怎麼可能會那麼做呢?”桓愷瞄了一眼門口,覺得自己的腿還是短了些,要不然踏大步一點,應該早已經走出辦公室了,也就不會被他逮住。“只是跟姿瑩很久沒見面了,順道聊聊天。”

  “你很閒嗎?”裴令慊淡淡地笑著,邪詭地挑起眉睨著他。

  “不,我很忙。”話落,他隨即往後退一大步,飛快地往門口狂奔,又不忘回頭對徐姿瑩喊著:“我們下次再聊。”

  還有下一次?

  裴令慊在心裏暗忖著,抹不去心裏躁動的情緒,怒眉一斂,瞪視著一頭霧水的徐姿瑩,那抹怒火倣佛燒得更熾了。

  “你幹嘛那樣看著我?”她不悅地睞著他。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想跟桓愷聊聊天也不行嗎?

  她跟他在一起聊天,不代表她想對他套話,更不代表她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任何情報,因為務晴已經跟她說過了,桓愷根本不知道任何內幕消息。她如果真那麼想知道內幕的話,她大可以直接用人情債攻擊務晴,逼她吐實,用不著和桓愷聊著不著邊際的事。

  “你很喜歡桓愷?”他挑眉問著。

  “我……”她一愣,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他有神經病嗎?幹嘛突然這樣子問她?她喜歡誰又關他什麼事了?以他們兩人之間的熟稔度,還不足以讓他提出這個問題。

  “回答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但他確實很想知道。

  那是一種說不出口的窒悶感,無情地勒住他的喉頭,令他幾乎不能呼吸,只餘幾縷稀薄的空氣充塞在倉皇的喘息間。

  “關你什麼事?”

  徐姿瑩蹙緊眉頭不打算理睬他,站起身便打算往門外走,孰知他卻用蠻橫的力道將她拽住。

  “你要做什麼?”

  裴令慊斂眼睨著她過分驚慌戒備的臉,心不由得刺痛著,隨即松解了對她的箝制。

  “桓愷不行。”他別扭地說著。

  他懷疑自己八成是被繁忙的業務給逼瘋了,才會口不擇言地問她這種莫名其妙、連他自己也不太懂的話。

  “什麼叫作桓愷不行?”他的話過分深奧,她根本聽不懂。

  “他已經有務晴了,你不可以介入他們之間。”

  他的意志和行為互相衝撞著,意念和舉止背道而馳。找不出答案,讓他無以解釋自己過度放肆的舉動。

  “你……”徐姿瑩啼笑皆非地睞著他,說不出現在的自己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他的意思分明是指控她喜歡桓愷。如果她真喜歡桓愷的話,她不會傻得放任務晴去找桓愷,甚至還會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好獲得己愛。然而不管她喜不喜歡桓愷,都不關他的事。

  難道他真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瘋子!

  “我說中了嗎?”他不耐地問。

  他向來不是個有耐性的人,等她回答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竟莫名地折磨著他。

  “我不想跟你講了。”她使盡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徑自往門外走去,懶得搭理他。

  他豈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只見他倏地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地直往門外走,毫不在乎門外的人紛紛投射而來的疑惑目光。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8:57 PM

第五章

  他為什麼要帶她到這裏來?

  裴令慊邊走邊望著墓園裏一座座的墳墓,心卻飄得極遠,甚至忘了他今天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刻意不讓徐姿瑩得知任何有關裴氏家族的事,為什麼還要帶她到爸爸的墓前?

  說不出的古怪滋味在他心底蔓延,即使聰穎如他,亦猜不出這般苦悶的感覺,到底是為哪樁。

  他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絲絲細雨不斷下著。望著遠處灰雲層層疊疊追逐在暗沉的山巒間,不禁令他想起父親下葬的那一天,自己倣佛也是這樣的心情,然而現在卻又多了幾分悵然。

  這麼久了,他是第一次到父親的墓前。畢竟沒達成父親的遺願,他自然是沒那個臉到這兒來見父親。

  父親交代他要好好地對待六個弟弟,要他看著他們成長,直到他們擁有各自的一片天,而且一個個的成家了。只是他仍找不到妹妹,這一點令他有點難以面對父親。

  妹妹,二十幾年來找不到,他也已經放棄了,只希望父親可以原諒他。今天他就是來向父親請罪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妹妹了,而他也不願再去尋找,就當是此生無緣,沒有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到底在發什麼呆?”

  見他直站在路中間,走走停停,壓根兒不管雨勢已有愈來愈猛烈的趨勢,逼得徐姿瑩不得不惱怒地吼著。

  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

  一路上帶著她東奔西跑,不但冷著一張臉,還默不吭聲的,倣佛她惹得他極生氣般,不過就算再怎麼生氣也用不著帶她到墓園來吧?但話說回來,她怎麼老覺得這裏挺熟的。

  裴令慊斂下高深莫測的眼眸睇著她,卻又不言不語,徑自牽著她的手,直往山麓下的墓地走去。

  “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裏去?”她甚至連掙扎都放棄了。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麼,總得先告訴她一聲吧。

  他真是古怪透了,剛才在辦公室時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到了這個墓地之後,他更詭異得令她不知所措。

  “帶你到這裏走走。”裴令慊淡淡地說著,倏地停在某個墓前。

  不對,他應該要趕緊帶她離開這裏,而不是呆愣在原地,任她看清楚刻在墓碑上頭的名字才是。但是,這個地方是他今日的行程之一,他寧可將她帶到這裏,也不想放她在公司裏和桓愷打情罵俏。

  “到這裏?”她簡直是哭笑不得。

  如果他是打算帶她到外頭散步解悶,就算不是傃陽天,也不應該是細雨蒙蒙的陰鬱天,就算他想借此和她進行溝通,也應該是去某個公園,或者是帶她出去吃吃飯,而不該是陰森的墓園。

  他根本是在報復她吧?

  裴令慊不打算理她,雙眼直視著墓碑,只是靜靜地站在細雨中;唯有在這裏,他才能夠感到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這是自父親去世之後,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輕松。

  或許他有空就該到這裏走走,否則悶在母親那裏,他總有一天會被她逼瘋。

  “唉……”

  徐姿瑩站在森冷的墓前,照道理說,她應該會感到有點懼怕。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到這個地方有點像是舊地重遊,倣佛在很久以前她便已經來過這裏,但是她從來沒參加過喪禮,她不可能到過這個地方的。

  況且這座莊嚴的墓園,看來不像是一般平常人“住”得進去的。

  唉!

  既然他是個平凡的經紀人,又怎麼可能有那能力讓自己的家人葬在這種平凡人葬不起的地方?

  她頭微偏,望著墓碑上頭的名字——裴憫

      裴憫  ,好熟啊!真的好熟悉,可是她怎麼會認得這種上流社會的人?

  徐姿瑩望著裴令慊肅穆的側臉,益發覺得這個模樣的他,自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而且那個時候倣佛也是下著這種惱人的細雨。

  不甘心被遺忘的記憶不斷地往後延展,像是撥雲見日、抽絲剝繭般,直到縹緲的記憶回到現下,再次浮現她的腦際。

  “你是裴氏集團的新任總裁?”

  徐姿姜按捺不住狂喜的心,忍不住大笑出聲,像是在嘲諷自己怎麼會傻得入侵他的住處,怎麼會傻得用這麼差的手段接近他,怎麼會傻得忘記自己曾經見過他?

  八成是留學把腦子給留壞了。

  在她要到國外留學之前,她便已經在裴氏集團總裁裴憫的喪禮上見過他。當時這可是大新聞,畢竟裴憫不僅握有國家經濟動脈,而且他的私生活之糜爛,更是眾多媒體爭相報導的事,然而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媒體可以追逐到他的身影,直到他落入黃土之後,仍是以極低調的方式處理。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因為裴令慊是他的兒子,而他也將一身的勢力全派上用場,難怪會沒有人知道裴令慊的背景如何;與他作對,就如同跟整個集團作對一樣。

  錯不了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沒有人能夠探知他的身世,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朝氣報社是如何惹怒他而被迫關閉,更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可以封鎖各大媒體對SM的報導。

  天,她居然找上這麼一個人?

  但如果她可以因此得到獨家,想必主播的位置必定會落到她的手中,但,她有辦法逃過他的制裁嗎?

  “你果然也參加過當年的喪禮。”他暗嘆一聲!沒想到自己一時走錯了棋,果然是為自己招來麻煩。“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我……”

  她仍處在驚濤駭浪的震撼中,哪裏會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反正算來算去,不過是兩條路罷了,要嘛就是公布他的獨家新聞,要嘛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然而她現在還在思考。

  “如何?”

  她會怎麼做?他很有興趣知道。

  ?     ?     ?

  “你想公開?”裴令慊挑起飛揚的眉,壓根兒不相信徐姿瑩的決定竟會是如此地震懾他,心隱隱地痛著,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她真是為了得到自個兒的利益?她應該知道她這麼決定的話,除了會惹怒他,還會引起整個家族對她的封殺,她豈會不懂?

  “當然,這是你答應我的。”她說得理直氣壯。

  不只是因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更是因為這是一個新聞人對自個兒工作上的執著。

  “我不記得了。”

  即使是睜眼說瞎話,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拿自個兒的誠信和整個家族所必須蒙上的陰影相較,他可以放棄誠信。

  徐姿瑩瞪大水瀲的眼眸,難以置信他可以當著她的面否認自己允諾過的事。

  他很怪,怪透了。

  從墓園回到裴令慊的住所,他無所不用其極地逼迫她放棄,看起來,他是真的蓄意忘記那麼一回事了,然而他的眼眸卻又像在隱瞞著什麼,倣佛在這件事的背後,還有更多的秘密?

  比如說SM裏頭的成員?

  “憑你裴氏總裁的身份,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冷靜地分析著任何一個可能,捕捉著他每一個神情。“會讓你這麼做的主要原因,難道是為了保護你旗下的藝人?”

  即使他不說,她也可以猜到他和桓愷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要不然他頂著裴氏的光環,哪裏還需要低聲下氣地當個經紀人?

  “我勸你不要再深入調查了,否則下場不是你我可以掌握的。”

  裴令慊斂笑,懾人的冰冷神情似錐骨寒霜刺入她的心裏,沒來由地令她一顫。

  “基本上,我一點也不想傷害你,你還是好好地考慮清楚吧!”

  如果她對裴氏夠了解的話,她就該知道,他不是裴氏集團最高的領導人,否則他豈會有閒暇顧及SM?

  是父親的風流多情才會讓他過得這麼辛苦,也才會讓母親掌握了所有的大權,令他在裴氏裏像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恐嚇我?”她仰起粉臉,硬是不吃他那一套。

  不是她自誇,在孤兒院裏的生活將她磨得老成世故,而像他這點輕微的恐嚇,她可不放在眼底;她不敢說自己是為了正義而成為新聞人,不過她也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不實的新聞人,但是能夠握有他人不敢張揚的秘密,卻可以令她扭曲的心,感到短暫的快意。

  “如果你認為我是在恐嚇你,我也沒辦法。”裴令慊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伸直了雙腿,倏地站起身坐到她的身旁。“不過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倘若到時候真讓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曝了光,最憤恨的人永遠不會是他,會採取行動的人也不是他,他亦不用承擔任何風險,然而他卻不希望她因此而落入任何生命堪憂的險境。

  “你不要莫名其妙地靠過來。”徐姿瑩見他坐得太接近她,不禁不自然地挪動了身子。孰知她已坐到長沙發的另一頭了,他仍是不放過她。“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太接近我!”

  或許是打小時候起便不曾與人交好,遂她最受不了別人莫名地對她好。而他的眼眸時而溫柔、時而冷峻,時而散發魅力、時而詭邪以對,卻又無情地直瞅著她,像是要將她的本質看穿似的,令她渾身不自在。

  “為什麼?”她愈是這麼說,他愈是想要接近她。

  看她倉皇失措的模樣果然有趣,總比她硬是強撐著一張故作世故的臉還來得美一點,更吸引他一點。

  “什麼為什麼?”她幾乎要動氣了。

  她不想接近他,不光是為了他蠻橫的舉止,更是因為他那一雙勾心攝魂的眼眸太過於放肆,太過於自以為是,以為每一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會成為他的禁臠,令她徹底地厭惡,卻又莫名地在意。

  “噓……”他醇香的氣息在她猝不及防間拂到她的粉臉上,霸氣的吻隨即落在她震愕的唇上,帶點情誘的氣味,像是企圖迷醉她一般地竄入她的口中,緩繞舔撫過她的齒列,糾纏誘引她的舌。

  徐姿瑩呆愣地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放肆地接近她,甚至是吻她?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閉上雙眼,這樣子會更有情趣一點。”他低哽地指導著。

  有一剎那的錯覺,徐姿瑩幾乎要以為他們兩人是一對極其恩愛的情人。

  “我可沒答應你吻我。”她用雙手抵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抗拒他醉人的呢喃,羞澀的小臉漾著玫瑰色的紅暈。

  “你現在可以答應我。”他絲毫不以為意,繼續淺啄她的唇,品嘗她的羞澀。

  她很不一樣,跟母親欲介紹給他的女伴相差甚遠,尚未美得可以入他的眼,然而她的自然不做作卻令他十分欣賞,而且……她既然已經知道他是裴氏集團的總裁,卻沒有進一步的接近他,光是這一點便令他激賞。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他的思考邏輯向來快得讓她跟不上,她懶得跟著他的思緒跑,索性直接開口問。

  “憑我是一個可以滿足你任何欲望的精靈。”他等著她的反應。

  “精靈?”她不解地蹙眉,卻又驀地了解他的話。“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裴氏集團的總裁就了不起嗎?在我眼底,你根本什麼都不是!連經營一家經紀公司都需要以己身財團作為後盾,即使你可以在整個演藝圈裏呼風喚雨,我也不覺得你有什麼了不起!”

  虧他還敢自詡為讓她實現願望的精靈,說穿了,他不過是一個不懂疾苦的闊手公子哥兒,只是將演藝圈當成是他愛來便來、愛玩便玩的遊藝場罷了,像他這種人,哪裏需要她的尊敬?

  即使是跪在他身邊便能得到上億元,她也不屑;她窮慣了,不在乎再窮一點。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裴令慊猛地揪緊她的肩,瞇起冷厲的肅然眸子。

  她憑什麼這樣說他?在裴氏,他儼然像是個傀儡皇帝,只有SM是經由他的手,一磚一瓦疊起的,而他們的每一份工作,皆是靠他這張嘴到處遊說得來的,她憑什麼將他講得這麼不堪?

  “我……”他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會兒說風是風,一會兒說雨是雨。“我這麼說有錯嗎?”

  “錯了,而且錯得離譜!”裴令慊暴喝一聲,狂然將她推倒在椅子上,像是驟變的暴風雨,強悍地敲打在她身上。

  “你要做什麼?”

  徐姿瑩刷白了小臉,看似無所畏懼的眸子偷偷地蘊藏著惶駭驚恐,他不會又要那樣對待她了吧?

  “你想不出我要做什麼嗎?”他緊咬著牙怒聲吼道。

  她總是知道怎樣破壞他得來不易的好心情,總是知道該用什麼淩厲的話語才能夠刺傷他的心,而他竟會蠢得對她有所依戀,且還是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眷念。

  “你……”她的心沉沉地跳著,像是要窒息般的難受。“我也是個孤兒,跟你失蹤的妹妹有一樣的身世背景,我勸你最好不要再碰我,要不然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的。”

  “有道理,我明天會帶你到醫院驗明正身。”他毫不在乎地說,畢竟這種機率可以說是一百萬分之一,機率小得可憐。

  “不要……”

  她羞赧地閉上雙眼,痛恨無法掙扎的自己,竟然這樣軟弱地任他予取予求,任他觸遍她的身子,她卻不恨他,甚至還放蕩地落入他制造的激情漩渦中。

  “你如果要拒絕我,就該將我推開,否則我會以為你是接納我的。”他粗哽地說著,不難發現他低沉的音調中蘊藏著絲絲笑意。

  “走開!”徐姿瑩聞言,隨即用雙手強力地推著他壯碩的胸膛,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他半分,只能以這樣曖昧的姿態,維持著兩人之間的親密距離。

  “可惜,不管你接納與否,我都要定你了。”

  裴令慊猛地將她的玉白小手往上一擒,單手解開褲頭,釋放出疼痛熾燙的欲望,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壓根兒不像是推拒,倒是像極了歡悅他的摩挲。

  “你……可惡的男人!”

  他根本是在耍她,他根本是個獨裁者,只是想要玩弄她罷了。而她居然曾經對他的溫柔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傾心,她簡直不能原諒自己的心竟浪費在這種下流的男人身上。

  “你過獎了。”

  “唔……”她閉緊雙眼,卻仍是不自主地嬌吟著。

  熾烈的欲火狂喜地焚毀著女人的矜持,煽惑出她的原始本能,帶給她不知是疼楚抑或是醉人的迷情。

  她倣若置身海中,他的狂肆像是一波波強烈狂野拍打上岸的浪潮。她尚未探出海面汲取甜美的空氣,隨即又被他粗暴地打落海底,如此反反復復地蹂躪著她脆弱的靈魂。

  “姿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允許你永遠待在我的身邊。”他低嘎地喘道,迷醉的臉龐上有著連他也未發覺的深情。

  “我……”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待在他的身邊!

  想說的話,卻因他醉人地喚著她的名,銷魂而殘忍地磨損著她的神智。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19 09:06 P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9:09 PM

第六章

  鈴——

  刺耳的電話聲,像是繞在耳畔的蚊鳥聲一般,煩得熟寐中的徐姿瑩忍不住睜開艱澀的眼,迷迷糊糊地探向聲音來源,一把抓起電話。

  “喂?”

  她半夢半醒地招呼了一聲,直到她快要再落入攫魂的夢境中,才突地想起話筒正在她的耳畔。“喂,到底是誰呀!不說話的話,我要掛電話了。”真是的,到底是哪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打擾她的清夢?難道不知道她是一個很辛苦的採訪記者,得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嗎?

  過了半晌,對方仍是無語,她不禁惱了。

  “你是神經病,既然打電話來一定有事,要不然你幹嘛打電話來?不知道現在還很早嗎?本大小姐我還沒睡飽,最好是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不然別怪我掛電話了!”再差一點,她就打算要摔電話了。

  她最重視睡眠,絕對不允許可惡的惡作劇電話。

  (叫令慊聽電話。)

  電話那頭又停頓了一會兒,才徐緩地說著,森冷淡漠的語氣令徐姿瑩驀然一愣。

  令慊?

  她的腦袋像是被打結似的,搞不清對方的意思,直到她惺忪的睡眼探到了身旁赤裸的軀體,迷糊的心神才像是遭殛雷擊中一般,震懾得說不出話。

  糟了!這裏不是她的住處,她還以為這兒是自個兒的家中,不但私自接了裴令慊的電話,還出言不遜地斥罵對方,完蛋了!

  “電話。”她心虛地搖著背對著她的身軀。

  裴令慊轉個身,冷驚的眼眸緊盯著她手中的電話,微蹙起眉,接過電話,隨即起身往浴室走去。“喂?媽,我知道……我幾天後便會回去了……”

  聽著裴令慊益發不耐、遠離的低沉嗓音,羞紅臉的徐姿瑩隨即坐起身,趕緊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怪了,她是什麼時候睡在臥房裏的?

  難不成是他抱她進來的?天啊,這麼一來的話,豈不是代表她的身子不只被他摸遍,也被他看光了?

  想著他懾人的眼眸肆無忌憚地瀏覽著她空無一物的身子,她的臉像是被炭火燒燙過的烤肉,不但紅了,也焦了。

  不行,她現在沒有辦法和他共處一室,她必須好好地思考未來的問題。還是先別和他見面好了,現在的她只要一想起他深情的告白,她便會覺得自己無法掌握大局,會任由他牽制。

  趁他在講電話,她還是先走好了。

  徐姿瑩想了一會兒,隨即站起身,才剛要打開門走出去,卻聽到細微的聲音自浴室裏流瀉而出。

  “媽,你在說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過了半晌!又聽到他提高音量吼著:“媽,我認為我的年紀已經大得可以自主了,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會尋找,用不著你替我安排!”

  徐姿瑩聞言,握在門把上的手不禁有點遲疑。

  或許是身為新聞人的基本反應,她不禁再將門給關起,躡手躡腳地繞到一旁,躲在緊閉的浴室門板外竊聽。

  “媽,她不是你說的那樣。”他顯得有點無力。“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她,我就是打算娶她,你用不著再為我擔心這些問題!”

  倏地,整間臥房裏不再有任何聲響,霎時落入令人窒息的靜默中。

  ?     ?     ?

  徐姿瑩愣在原地,忘了自己原本要離開的打算,整個腦袋裏轟然作響,一直重復著他剛才所說的話。

  那是什麼意思?那一句話是針對她的嗎?她沒有辦法聽到對方說了些什麼,但光是聽到他的回話,就已足夠令她錯愕不已。她的一顆心惶惶然的,像是無所歸依,難以將他剛才的怒濤和昨夜的殘暴聯想在一塊。

  她向來不習慣別人對她好,那會令她渾身不自在、手足無措,她會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在她的世界裏,沒有人喜歡她,每個人總是想盡辦法要將她推開,想盡辦法地羞辱她,逼得她流落街頭,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這樣珍惜她。這種感覺和務晴、桓愷不一樣,不只是純然的友誼,還帶著一點點厘不清的甜蜜情愫。

  難道他昨天說的都是真的?

  她還記得在飄飄欲仙之際,他似乎說了要她陪伴在他身邊的請求,像是一句魔咒般地箍住她的心神,是恁地魅惑她的心。

  從來沒有人這樣要求過她。

  或許是想得太過入神,連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她亦渾然不覺。

  “你在發呆?”裴令慊斂下眼眸,睨著徑自失神的她。

  “嘎?”她驚慌地抬眼,瞅著他那一雙戲譫的眼眸,心沒來由地狂顫,幾欲昏厥。“你電話講完了?”

  “你都聽到了?”他挑眉問道。

  甫一打開門便見到她鬼祟地站在門邊,不難猜想她應該已經聽到他所說的話了。

  無妨,他也不怕她聽到,更沒有興趣隱瞞自己的心意。至少現在的他確實是十分需要她的,她不只可以陪在他的身邊,更可以當他的擋箭牌,防止母親對他過度的迫害。

  “聽到什麼?”她裝迷糊,尷尬地笑箸。“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我要出去一下。”

  她轉身要走,卻被他輕易地擒住了手,一個閃神,隨即納入他的懷裏,她立即驚覺他仍是未著半縷,而他雙腿之間的硬挺正抵著她的腰際;她剛才只看著他的臉,沒瞧見他的身體……

  “你既然已經聽到了,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你一定要幫我。”他低嘎地喃道,埋在她的頸窩之間,汲取她身上的清香。

  “幫你?”她愕愣住。

  什麼意思?

  “我母親想要我去相親,但是我告訴她,我現在的身邊已經有你了,所以你必須要幫我,當我的女朋友。”他壓抑著心中狂升的情緒,借著她身上的香氣遏抑他心中漸生的不滿,對家族的不滿,對母親的不滿。

  “什麼?”

  徐姿瑩倏地掙脫他的懷抱,怒眼瞪視著他。

  原來他是要她當擋箭牌?這算什麼?她還以為他是對她有著情意,以為他是需要她的。然而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為他擋去婚姻束縛的女人,而她碰巧出現在他的身邊,所以他不假思索地選中她?

  原本以為他的花言巧語只是為了讓她不要揭發裴氏機密,而今又誤解了他虛偽的話語,居然寡廉鮮恥地以為他是真的需要她;是因為打從心底的需要她,而不是為了某種利益的結合。她真是蠢到極點了!

  “當然也是因為我想要你。”他睨著她,旋即發現她又誤解他的意思。

  倘若不是因為要她,他又怎麼會向母親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根本只是為了你自己!”她氣怒地吼著,俏臉上有著難堪的紅暈。“我告訴你,你根本不能證明我的身世是否和你失蹤的妹妹相同,你知道你現在的作法有多可怕嗎?我告訴你,我不想幫你,也不想再待在這裏了。你要相親、要結婚,全都隨便你!”

  她的腦袋像是被搗成泥狀似的無法運作,說出來的話是全然的憤怒,連她也不太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她絕對不讓自己的感情淪陷在利益衝突上。

  徐姿瑩以黑白分明的大眼怒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再待下去,她只會覺得自己的真心看在他的眼底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只能不堪地擱在一隅。

  “姿瑩……”他的長臂輕而易舉地擒回她,深深地將她納入懷裏。“你不要誤會我,成熟的人該有成熟的處世態度。”

  她的反應、她的心情看在他的眼底,只覺得心裏彌漫著醉人心脾的甜蜜,令他不由自主地擁緊她,像是要將她深刻地揉入他的生命裏。

  “你在說什麼?”她掙扎著,卻動不了他半分。

  事到如今,他到底還想要狡辯些什麼?她不想聽,也不願意承認他口中曖昧的情感,就當她之前只是睡迷糊了,就當她不過是欠缺關愛而探情索愛,就當她只是一個寂寞卻又不願承認的人。

  “我想要你,怎麼可能只是因為那些無聊的問題?”他親吻著她緊抿的唇,勾心攝魂地笑著。“如果你擔心血緣上的問題,我可以帶你到醫院檢驗,這些問題好處理得很。”

  他向來不在意這些問題,根本不將那千萬分之一的奇跡看在眼底。

  “你是因為愛我,才要我待在你的身邊?”她挑眉問道,反正她已經夠丟臉了,不在乎再多丟一次臉。

  “愛?”他反倒有點不解;不過是想要她陪伴在身邊罷了,這樣子也能算是愛嗎?他不知道,畢竟在他的記憶裏,他從來沒有過那種情感,有的只是對家族的忠誠和對父親的尊敬。

  “你根本可悲得連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都不知道。”盡管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表達愛意,但她倒還分得清何謂依戀、何謂愛戀。

  “再給我一段時間吧!”或許他會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情感。

  “那麼在這一段時間裏,我可以公布我所知道的一切嗎?”她有點挑釁意味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

  “最好不要。”

  他已經跟母親提過她的事了,如果到時候由她來揭發裴氏醜聞的話,只怕他到時候也掩護不了她。

  “是嗎?”

  那麼……她懂了。

  ?     ?     ?

  “我不會答應的。”

  薄心綺保養有道、韻味猶存的麗顏上難得有著過分懾人的光痕,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飯桌另一端的裴令慊。

  “媽,我們不過是在交往。”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索然無味的佳肴。

  他好不容易將徐姿瑩拐到醫院檢查,直到今日才拿到報告,確定兩人之間果真沒有血緣牽絆,他才會大方地回家向母親報備,想不到母親的態度竟是如此的生硬,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薄心綺挑起眉,犀利地笑著。“我知道那一個女人的身份,更知道她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接近你,你別以為我現在待在家裏,便什麼事都不管。你是裴氏企業惟一的接班人,而你的孩子也注定要接掌裴氏,所以你的妻子必須由我選擇。”

  “媽……”他簡直快要受不了她的專制。

  母親是在睜眼說瞎話,全然將父親在外的私生子摒除在外,倣佛只有他才是父親的兒子,其他的全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垃圾;重要的是血緣,而不該是人情束縛的包袱。

  “令慊,你是裴氏集團惟一的總裁,你必須有這一項自覺。”薄心綺不悅地說著,堅定的眼眸象徵她不變的意志。

  裴令慊無奈地看著她,只覺得這過長的飯桌或許是氣派,但卻拉長了他們母子間的距離,且愈拉愈遠,終至他再也不願意靠近她。

  “我吃飽了。”

  他厭惡將自己的人生任他人隨意安排;他的人生理應由他自己決定,誰也沒有資格替他安排,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一樣。

  裴令慊無視薄心綺怒不可遏的眼神,徑自走到客廳去,翻看著他今日順便帶過來的檢查報告,心底不禁暗嘲著自己竟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上醫院去,只為了確定兩人之間有無血緣牽連。

  他早說過了,機率只有千萬分之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裴令慊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呼嘯的風雨,心裏不禁有幾分擔憂;聽說今天來了個臺風,如果他待在這裏沒有回去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害怕?

  為了確定臺風的動向,他打開電視,在現場轉播的新聞裏,猛地發覺那個站在風雨中的小小身影,似乎挺眼熟的……

  “據氣象臺發布的消息,十一號臺風為十三級颶風,確定會在今天晚上十點登陸東北角,還請東北沿海居民嚴防豪雨,而北部地區的居民也要……”

  裴令慊的眼睛幾乎快要突出眼眶,貼附在電視螢幕上,亟欲確定那個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身影,是否就是令他魂牽夢縈的人。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不是說過她有一個月的假嗎?為什麼一個月的時間未到,她會出現在SNG的轉播上?難道她不知道她此刻站在外頭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嗎?

  他怒目瞪視著電視畫面,確認她的所在地後,倏地帶著檢查報告,抓著車鑰匙隨即往外跑。

  “你要去哪裏?”薄心綺碰巧自飯廳出來。

  “我去帶她回家!”他怒吼了一聲,指著電視畫面,隨即奔入門外狂肆的暴風雨中。

  薄心綺不解地望著電視,上頭那抹不甚清楚的身影,卻令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顫——是她?令慊正在交往中的女人是她?

  該死!調查報告裏頭並沒有附上照片,遂她不甚在乎,但現在見到本人了,她豈能再放任他們之間的感情?

  現在懸崖勒馬,應該還來得及吧?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9:10 PM

第七章

 “現在風勢太強,雨勢也太大了,我看我們先到轉播車裏等棚內的消息。”

  攝影師小張捧著攝影機率先進入轉播車裏,而後幾名工作人員也跟著魚貫進入。

  在風雨交加的情況下,連街上的燈光也顯得昏暗,而街道旁的住家早在雨勢轉大之前關門拴戶。原本熱鬧的街道在大自然的肆虐之下,變成一片蒼茫而淩亂的荒涼景象,看在徐姿瑩的眼裏,突然覺得這個自己原本熟悉的地方不再熟悉,反倒是有點陌生得教她心寒。

  在大自然之中,人類脆弱得如螻蟻一般,即使可以登陸月球,卻阻擋不了橫行霸道的臺風,這樣的無助和恐懼教人不得不從心底去相信,是大自然造就了人類的存在。

  “姿瑩,你先把頭發擦一下。”隨行的工作人員小蓮將大毛巾遞給她,順道拿出了小型吹風機。“謝謝。”

  她只接過大毛巾,畢竟等會兒連線的時候,她還不是得出去淋雨?在這種臺風天裏,雨衣和雨傘根本發揮不了作用,只能認命地讓傾盆大雨無情地往她頭頂上灌。

  還是主播最好,只消待在主播臺,將頭發吹得漂亮、粧打點得迷人,穿上廠商讚助的衣裳,裝出最認真的表情,便可以讓所有的人接受到最新的資訊。而一般人通常不知道卻最可憐的,是那些在外奔跑的小記者們。

  “什麼?三分鐘後要連線?”負責和電視臺聯絡的組長不禁哀號了一聲,切斷電話後,跟車上的所有同仁抱怨著:“天!主任要我們現在趕快準備,要做三區的同步連線,所以這下子所剩的時間,只有幾分鐘而已……”

  徐姿瑩聞言嘆了一口氣,有點疲憊的眼環視著裏頭倣似落湯雞般的工作夥伴們,還是只能深深地嘆息。

  真是的!休息不到五分鐘,頭發還在滴水,上頭又要他們連線,這豈不是存心要他們生病嗎?外頭的風勢雨勢大得驚人,永無止境的大雨讓他們倣如置身於瀑布下方,而現在他們還得再到外頭淋一次……棚裏面的人,哪裏會知道棚外的人是多麼地辛勞?

  早知道今天會緊急將她調回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不過衝著要上電視的份上,她也只好咬牙忍受,只是沒想到會這麼苦……臉上的粧早被雨給打散,精心打理過的發型早被狂風給吹塌,要她這個樣子上電視,她可真是千百個不願意,然而眼前的情勢哪容得了她說不。

  “快點,大夥兒動作快!”

  組長見士氣低落,隨即揮舞雙手,將一群溼透的人趕下車,只見各同仁們一個個認命地往車外跳,像是坐在飛機上頭等著跳傘的傘兵,是恁地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

  徐姿瑩身上雖套著雨衣,卻覺得打在身上的雨點和石頭沒兩樣!敲得她頭都痛了,眼睛都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淋雨淋過頭了,她怎會覺得有點冷,全身不斷地打寒顫?這狂雨似乎沒有停止的趨勢,反倒是愈來愈兇狠,而看不見形體的風,更隨著疾雨吹襲在沒有拴緊的招牌上頭,顯得險象環生。

  該死!她想要回家了。

  她怎麼會傻得以為有上鏡頭的機會,便答應出這一趟任務?如果她安分守己地躲在家中的話,她現在應該是捧著爆米花,看著書或者電視節目,而不是該死地在這裏冷得直發抖。

  但如果不這麼做,她怎麼會有機會坐上主播臺?

  徐姿瑩一想,又覺得不對,只要她將裴氏集團的新聞發布出去的話,她根本用不著在這兒淋雨,她為什麼不這麼做?

  或許是怕裴氏的報復,也或許是顧慮到裴令慊……怪了,她幹嘛要顧慮他?像他那種下流的男人,她何必為他著想?只要將消息放出去,她便可以輕輕松松地坐上主播臺了,她為什麼不?

  為什麼?天曉得她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姿瑩,準備了!”組長在風雨交加中嘶聲力竭地喊著,就怕她沒聽到。

  徐姿瑩全副武裝地站到攝影機前,努力地在狂肆的風雨中調整心情,做著深呼吸,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等待主播臺內的指令。”

  她拿起麥克風,卻覺得眼前的攝影機好像有點歪歪的,感覺上有點頭重腳輕。不知道是風雨太狂妄的關係,還是她的身體不舒服,她竟然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

  “準備了……”組長喊著,而當他的眼不斷地環視四周時,卻發覺在徐姿瑩頭上的一塊招牌正搖搖晃晃地、像是快要掉落一般。然而他尚未提出警告,那塊約兩米長的招牌便硬生生的落下。

  感覺上像是慢動作似的,站在徐姿瑩對面的眾人只能站在原地,瞪大雙眼等待奇跡,等待著狂風可以將那塊直直墜落的招牌吹到另一頭去,然而那塊招牌卻沒有改變方向的跡象,硬是要跌落到徐姿瑩的頭頂上。

  剎那之間,在眾人急得倒抽一口氣時,卻見到一抹矯健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徐姿瑩的身旁,緊抱住她僵直的身子,雙雙跌落一旁,而招牌則轟然地摔落在徐姿瑩剛才站立的地方。

  大概過了兩秒鐘,所有的工作人員才像是回神般地衝向兩人身旁。

  “沒事吧?”組長急急問著,立刻向電視臺聯絡。

  “有沒有搞錯,臺風天還在做SNG連線!”裴令慊自水坑中抬起沾滿泥污的俊臉,怒不可遏地吼著,感覺心像是要破裂般地悚懼。

  天!若不是他及時趕到的話,那塊招牌可是會不長眼地落到她的頭上,天曉得那會不會將他們兩個人從此分隔在兩個世界?但是他終究沒讓可怕的惡夢成真。

  “這是……”組長想要解釋,卻又畏懼於他那邪鷙的眼眸。

  裴令慊壓根兒不理睬他,隨即將徐姿瑩摟在懷裏檢視,卻發覺她早已昏厥,而當他抬手撫向她溼淋淋的額際時,更發覺她正在發著高燒。

  “她在發燒,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沒有人發覺她的神色早已不對。管不了他們會有什麼反應,裴令慊打橫將她抱起,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將她置入他的車內,隨即揚長而去,閃入滂沱的雨勢中。

  ?     ?     ?

  裴令慊手腳俐落地將一身溼透的徐姿瑩放置在客廳的地毯上,隨即將她溼透的衣服一件件地脫掉。

  “好冷……”徐姿瑩偎在他的懷裏,全身不斷地打顫。向來喜怒分明的臉上,是一片教人心疼的慘灰。

  “待會兒就不冷了。”裴令慊瞧她喊冷,便略微粗暴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卻不小心扯斷了她手腕上的手鏈。他隨即將手鏈拾起,再將她抱起走入臥房裏,用大浴巾擦拭她溼冷的身子後,再用數條被巾將她團團包住。

  見她不再喊冷,他隨即將手中的手鏈置於床頭櫃上,再將他放在口袋裏的成藥拆開,跑到飯廳裏倒了一杯熱茶,再迅速地回到房內。

  “姿瑩,吃藥了。”他低聲喊著,單手拱起她的肩。

  徐姿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不願張開嘴。

  裴令慊見狀,只好將藥放入口中,再含了一口熱茶,一並注入她的口中,半強迫她吞下膠囊。

  如果不是臺風夜裏,所有的醫院、診所全都歇業,他也不願意送她回自個兒的家中。她的情況不是很好,並不是用單純的取暖便可以改善的。

  “嗚……”徐姿瑩痛苦地吞下藥,艱澀地睜開雙眼,有點不懂他怎麼會在她的身邊。“裴令慊?你怎麼會在這裏?而這裏……”

  奇怪,她怎麼又回到他家了?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吧!”原本是一肚子不知該往哪裏發洩的怒火,卻在見到她之後,化為一池繾綣的柔水。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不容置喙地吼著,隨即將她推回柔軟的床上。“你一點也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只差那麼一丁點,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你知道嗎?”

  倘若不是因為他全身溼透了,他一定會狠狠地抱緊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在他的身邊。

  “你的頭發在滴水……”

  她自被單中探出手,尚未觸及他溼淋淋的頭發,卻已被他搶先一步地推回被窩裏。

  “睡覺吧!等明天醒了,你就會舒服一點。”裴令慊柔聲地說著。

  然而她的手仍是不安分地握緊著他的大手。

  “把手放進去,我的手太冷了。”

  “沒關係,我想要握著你。”她閉上眼,有點迷糊地說著;盡管頭很暈、胸口很不舒服,全身沒一個地方對勁,然而握著他的手,她倣佛有一種錯覺,好似身上點點滴滴的痛苦正逐漸退去,打在附近震耳欲聾、震懾她心魂的雷聲再也進不了她的心窩裏。

  她很怕雷聲,但是她卻從來沒提過,因為她知道沒有人願意保護她;她不會撒嬌,所以她總是假裝堅強,因為她知道沒有人願意讓她依靠;她也從不對人訴苦,因為她知道,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幫得了她……

  慘澹的童年,迫使她快速成長;悲慘的人生,使她學會堅強。但是她很清楚,她是多麼希望有一個可以讓她學著依賴、學著撒嬌、學著訴苦的臂膀。而他在此時出現了,那感覺就像是她小時候不斷向上帝禱告,祈求她所給予的一個天使。然而就在她不斷地長大,歷盡了數不盡的挫折之後,卻又奇跡地讓她擁有一個天使。

  呵!終於有人願意陪在她的身旁了嗎?

  孤兒院的修女說得對,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遇上一個需要她的人。盡管這樣的需要只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互惠上,她仍是衷心地感謝他,讓她在不願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陪在她的身旁,讓她知道她不是孤單一個人。

  裴令慊斂眼望著她,看著她濃密的眼睫不斷地抖落淚水,不禁心疼地為她拭去。是想起了在孤兒院的歲月嗎?

  他知道的,孤兒院裏不可能有她希冀的親情,有的僅只是義務式的關愛,倘若幸運一點,還可以分享更多的溫暖。然而卻不是每個孤兒都可以這麼幸運,而她算是較不幸運的那一種,這一點從她不斷在各個孤兒院中輾轉流離便可以猜測得到。

  他站在床邊,望著呼吸逐漸平緩的徐姿瑩,心總算也跟著平穩。

  裴令慊松了一口氣,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卻發覺即使在睡夢中,她仍是緊握著他的手,把他當成是在汪洋大海中的浮木,緊捉住不放,連帶地也揪疼了他的心。

  是愛吧!這樣為她憂懼、為她心憐的情緒,倘若不是愛的話,又該如何解釋這滿滿充塞在他體內的情愫呢?

  他苦笑著,輕聲拉開床邊的抽屜,拿出一把剪刀,毫不猶豫地將身上的名牌襯衫剪下,讓她仍能握著他的手,而他也可以將一身溼透的衣衫脫下,再輕柔地躺到她的身旁,任由貪婪的眼看著她難得的脆弱,任由放肆的手熨燙著她熾熱的體溫。

  這算是撒嬌吧?

  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很樂見她願意將他當成一個依靠,很高興她願意相信他。

  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借由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卻驀地想起她手上脫落的手鏈,於是自床頭櫃上取下,正想著明天要將手鏈送修,卻發覺手鏈上的花紋似乎愈看愈熟悉,而手鏈中央的墜牌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怎麼一回事?

  裴令慊疑惑不已,莫名的不安自胸口襲來,他微顫地翻過墜牌的另一面,只見上頭印著——吾兒令慊。

  上頭的字雖然已經模糊得幾乎看不清楚,然而他卻可以一眼認出這是父親當年送給他的手鏈,而這條手鏈,他則送給了只見過一面便下落不明的妹妹……

  ?     ?     ?

  風雨漸歇,即使窗外仍是一片透不過光的陰霾,卻也有些微的亮度,足以讓人猜到已是天亮時分。而裴令慊則是整夜未眠地看著那條斷裂的手鏈,不斷地尋找借口搪塞他益發不安的心。

  這條手鏈上頭有加長的痕跡,看著上頭磨損的痕跡,不難猜出她戴著這條手鏈已有一段時間,然而這條手鏈上卻鐫刻著令他悚懼的字眼。

  她說過,這一條手鏈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如果這是她造假的,也絕無可能會刻有他的名字,因為她不可能會知道這一條手鏈上的秘密。倘若她知道的話,又何必大費周章地來到他的身邊?

  這是沒有道理的,是不是?

  然而他卻沒有辦法解釋這一條手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驗過DNA了,兩個人絕無血緣關係,然而這一條手鏈卻硬生生的打破之前的鐵證,令他不解,更令他不安,讓他想了一夜卻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或許是因為她認識他失蹤的妹妹,也或許是還有太多他想不到的理由充斥其中,這一切只能待她醒來,才解得清迷障。

  他伸手探往徐姿瑩的額際,發覺燒已退了,心頭總算是安心了點,然而電令聲卻在此時不識相地劃破寧靜,迫使他趕緊起身,隨便套了件長褲便往門口走去,只怕吵醒了她。

  “媽?”他一開門,即見到一個不曾到過此地的人。

  “吵到你了嗎?”薄心綺大方地走入客廳,冷冽的眸子環顧四周,接著在沙發上坐下。“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媽……”天!現在光是徐姿瑩的事就夠他煩的了,她還想要逼他相親嗎?

  “我不準你和徐姿瑩交往,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會拆散你們兩個,所以你最好是聽我的話,不要逼我生氣。”薄心綺不疾不徐地說著,低沉的音調裏卻有著絕對的威嚴。

  “為什麼?”他赤裸著上身,斜倚在玄關邊的墻上。

  “因為她是你的妹妹。”

  薄心綺幾番思索之後,唯有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才能叫他放棄。然她平淡的語調聽在裴令慊的耳中,卻像是核子試爆一樣,在他的心底掀起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震得他狂顫不已。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9:13 PM

第八章

  裴令慊站直身子,瞪大的眼眸裏布滿血絲,黑曜般的瞳仁卻潰散而木然地找不到焦距。

  不可能的,他和她之間不可能有血緣關係的,因為他驗過了,他只相信科學,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母親極有可能只是為了打擊他而來的;他收斂了心神怒視著她。

  “你憑什麼這麼說?”她憑什麼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憑我認識她的母親,憑我知道當年她是在哪一家孤兒院落腳。”薄心綺有點擔憂地望著他過分暴戾的神色,卻不得不狠心地說:“她的母親是我的好友,而她的臉簡直是她母親的翻版,你認為我會認錯人嗎?”

  她索性將照片丟在桌上,等他自個兒印證她的真偽。

  裴令慊走到桌旁拾起照片,望著年輕時候的母親和在她身旁看似徐姿瑩的女人,心跳得更狂妄了。

  怎麼可能?

  “可是我和姿瑩驗過血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狂暴地吼著,像是在說服她,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不可能的!倘若她真是自己的妹妹的話,那他和她不就等於亂倫?

  紛亂的思緒伴隨著難解的罪惡感,像是要撞出他的腦子般嘈雜不休,逼得他幾欲站不住腳,他卻又不願相信這種無憑無據的事實。就算母親身旁那個女人與姿瑩確實十分相似又如何?誰能夠證明她們是母女?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帶著她和SM裏頭的私生子再驗一次,證明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薄心綺無情地撂下狠話,義正辭嚴的態度不禁令裴令慊恐懼不安。

  現在的她絕對不能退縮,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止他再接近那個女人,就算他會恨她,她也不在乎。

  母親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不可能說這種無憑無據的話!更不可能主動要求他帶著她和SM的弟弟們再驗一次血,難道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嗎?

  “我不相信!”他低啞地否認,卻猶如鬥敗的公雞。

  “DNA說不定也有出錯的時候,你就帶著她再驗一次吧!”話落,薄心綺隨即離開,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裴令慊沒有阻止她離開,畢竟她講得太斬釘截鐵了,倣佛她所說的話代表著不容懷疑的事責,而他只能不斷地否認,直到心裏再也無力抵抗。

  ?     ?     ?

  這是惡夢,徐姿瑩居然懷孕了!

  裴令慊木然地盯著新的DNA檢驗報告,看著徐姿瑩和喬忻、桓愷等人的報告都是一樣的,再看著她的報告上還特地注明了她懷孕的事,他只覺得心都快涼了。

  為什麼這樣荒唐的事會讓他給遇著了?

  他明明跟她驗過DNA,為什麼現在還會出現這種可怕的數據?

  這代表什麼?是不是間接表示了他和她之間也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他是那樣地受她牽引,為什麼這樣的情愫到頭來竟會是兄妹之情?要他怎麼能夠相信他和她竟是兄妹,竟是令人憤恨卻又手足無措的血緣關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肚子裏頭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天!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老天居然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報復他?

  他自認為自己已非常用心地成為裴氏的一份子,非常用心地著手處理父親交代他的工作。對桓愷他們,他自認是問心無愧了,為什麼他又會戀上自己的妹妹?

  妹妹?該死的妹妹,他是多麼不願去承認這一切,然而這一份報告竟是恁地殘忍地強迫他正視這痛苦的事實。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該騙她上醫院;他就不該聽母親的話,將他們全都帶到醫院;更不該讓他發現這麼可怕的事實,逼得他不敢看她,頻頻閃避著她詢問的眼神。

  他知道她在不安,他知道她在等待,然而現在的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他不敢想像一旦她知道事實之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在那邊做什麼?”薄心綺一進入總裁室,便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她極想坐上的寶座上頭,不禁怒顏斥責著,她的兒子不會這麼脆弱,不會這麼輕易地輸給一段不適合的戀情。

  要他早日看透,是希望他好。

  裴令慊無語而麻木地看著她,疲憊地斂下眼眸,只覺得有一股欲哭的衝動。

  “你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堂堂裴氏集團的總裁,怎麼能夠有這麼窩囊的表情?”薄心綺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忘了維持她貴婦的形象,雙手拍擊著原木辦公桌,發出震耳巨響,卻震不回他潰散的心神。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種詭異的情勢,畢竟父親走得太早,沒來得及告訴他該如何面對他所愛的人竟是他的親手足的狀況。

  “你要怨,只能怨你爸爸風流,要恨,你也只能恨他的多情;否則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令人不堪的事!”薄心綺瞧他仍是不發一言,不禁又落井下石地數落著,斥責那個令她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男人。

  “爸爸會變成這樣,難道你不用負責嗎?”裴令慊淡漠地將話題丟還給她。

  母親向來怨恨父親的風流,怨恨他總是早出晚歸地流連在沒有她的地方,遂父親死前,她向父親要求了在裴氏的地位,像個女皇似地掌握整個裴氏。他不曾怨過母親的獨裁,不會恨過母親對他的幾番糾纏,但是他怨透了母親清高的態度,逼得父親不得不向外尋求寄托;恨透了她讓父親鑄成大錯,造就了他今日的荒唐。

  “你說什麼?”薄心綺瞪大怒氣衝衝的眼眸。“裴憫在外風流,難不成我還要替他負責?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她的兒子,怎麼能夠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這三年多來,她是怎麼待他、怎麼為他鋪路的,他豈會不知道?現在他居然反將炮口對向她?她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媽,如果不是你一直對爸爸那麼冷淡,爸爸又怎麼會一直往外跑?”別的男人外遇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父親的外遇只是純粹對母親的報復。“媽,難道你忘了?爸所找的每一個女人,全都是你周遭的朋友。他這麼做的原因,難道你真的不明白?”

  “難道每一個男人偷腥,都要把罪怪在女人的身上嗎?”薄心綺聲嘶力竭地吼著,清瀲的眼眸裏泛著淚痕。“我和他是相親結婚的,他怎麼能夠怪我對他不夠深情?怎麼能夠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來審判我?”

  雖然是相親,但是日久總會生情,然而他卻不是。當她開始對他產生好感時,他卻開始在外流連,她生下令嫌還不到一年,他居然告訴她,他在外頭有了孩子。她能如何?她只好把她的感情全都冰凍起來,強迫自己對他的無情視而不見,強逼自己對他的放蕩置之不理,可又有誰知道這三十幾年來,她過得有多辛苦?

  “要不是因為你不斷地拒絕爸爸,爸爸又怎麼會一錯再錯?”連帶地將他的一生也賠了進去。

  “那你要我如何?”薄心綺歇斯底裏地吼著,不再是雍容華貴的貴婦,反倒像是個哀慟悲號的平凡婦人。

  “我的丈夫不斷地勾搭我的好友,甚至眼看著孩子一個個落地,你要我怎麼做?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我的丈夫寧可夜夜在外也不願意面對我,你要我如何?”她不是沒有試過,而是裴憫根本就不理她,她又能如何?

  “媽……”他低吟著,發覺自個兒說得太多了。

  他知道他這麼說不公平,但是在幼年的記憶裏,他記得是母親的冷淡將他們兩人的關係搞砸的。這要他如何能不怨?是母親的冷漠造就父親的荒唐,而父親的荒唐卻造就了他的悲哀。

  兩人對視著,想的皆是不堪回首的記憶。

  過了許久,裴令慊才淡淡地說:“姿瑩懷孕了。”

  何其悲哀呀!他們可是兄妹,怎麼能夠擁有孩子?

  “什麼?”

  “我會讓她把孩子拿掉的,但我不會告訴她這一切,我會讓她回到她原本的生活,補償她所有的損失。”但是補償得了嗎?只有天知道了。

  “你要她把孩子拿掉?”薄心綺自慌亂的思緒中回轉心神,渙散的眼眸直盯著他,怕他真打算那麼做。

  這怎麼行,那可是一條生命,即使她是多麼不願意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她也絕不願犧牲任何一條寶貴的生命;倘若她真能這麼狠心的話,當初她就應該毀了那些私生子。就是因為她狠不下心來,今天才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能不拿掉嗎?”退去冷厲的面容,剩餘的只是不知該如何發洩的悲哀。

  薄心綺愣愣地望著她的兒子,心像是被狠狠地鞭笞般;望著他不曾顯露的哀傷,那張臉像是化成了利刃,殘忍地扎進她的心坎裏。難道他是真的愛她,否則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她的兒子堅強而冷漠,有時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禁為他過分的世故感到心疼……曾幾何時,他也會露出這樣斬人的悵惘?

  真的已經愛得那麼深了嗎?

  ?     ?     ?

  坐在SM經紀人辦公室裏,裴令慊冷凜著一張臉,一顆心糾結不已,不斷地思忖著到底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害到徐姿瑩。然而要她離開、要她拿掉孩子,她又如何能不傷心?

  他斜睨著坐在沙發上,一臉喜孜孜、感染著母性光輝的徐姿瑩,心全都涼了。

  “姿瑩。”他輕喚著,多麼不願意讓這話說出口,因為話一出口,從此兩人便不再相依。

  他可以選擇不說的,但他要如何背負著這可怕的罪惡,以虛假的幸福掩飾她的身世?

  “怎麼了?”

  徐姿瑩聽著他的呼喚,像個嬌美的可人兒來到他的身旁,臉上勾著春風般的笑靨,不禁令他看傻了眼。

  “我……”要他怎麼說得出口?

  “什麼事?”她粲笑如花地睇著他,小手更是輕輕地滑過仍是平坦的小腹。

  自從她知道自己有身孕之後,她便暫時向電視臺請了一段更長的假期,就等著他如何安置她了。現在他是要告訴她,他打算如何安置她了嗎?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棄她於不顧的,因為在臺風來臨的那一夜,他驅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懼,適時地給她一絲溫暖,讓她享受到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溫暖,更讓她明白她是多麼地需要他。

  想找一個人陪在身邊,然而這樣的人卻不是輕易就能出現的。

  裴令慊斂下眉目,始終難以啟齒,過了半晌才咬牙地說:“姿瑩,把孩子拿掉。”他不討厭孩子,但是他們不能有孩子。

  “什麼?”她面目扭曲地問著。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怎麼會要她把孩子拿掉?是因為他不喜歡孩子嗎?

  “我們到此為止吧!”他努力地冷著一張臉,不讓悲哀隨意地展露在他的臉上。“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更不打算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你回去吧!”

  他一字不漏地將腦中先前擬好的臺詞說出,現在他的腦中是一片空白,深情的眼眸只能緊盯著她受傷的臉,望著她原本有點紅嫩的小臉益發慘白,心也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失律。

  “我不太懂……”徐姿瑩輕搖著頭,拒絕聽清楚他無情的話語。

  “你之前說對了,我們毫無血緣關係,我們之間純粹是利益結合,而我現在厭倦了這樣的關係,所以請你回去你的地方吧、我這裏不歡迎你。”他挑起眉,放蕩不羈的姿態像極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

  他輕狂地笑著,心卻痛楚地淌血。

  “你……”她踉蹌了下,全身止不住地狂顫,像是要把自個兒多情的心抖掉一般。

  “難道你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你嗎?”他笑得益發狂妄,心底的血卻流淌得難以遏止。“你錯了,我不過是想要讓你知道,像你這種在孤兒院長大的女人,這種假借正義之言而投身媒體的女人,是我最厭惡的。”

  “我不相信!”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臺風天那一夜,他為什麼要那麼溫柔地抱著她,為什麼要不顧己身安全地在雨裏救她?倘若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在乎她,他又何必這樣待她?

  “你不是因為想要得到裴氏的新聞而接近我的嗎?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可以離開了吧?”他努力地扯出輕蔑的嘴臉。“你想要公布什麼樣的新聞,隨便你,但是我一定會趕在你發布之前將它封鎖,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

  這樣子的話,應該足以讓她信服了是不?

  望著她硬將憤恨與悲楚壓下而扭曲的臉,望著她強忍著淚水、折磨著自己的模樣,他的心活生生的墜落在無聲的世界裏,碎裂得不成形。

  “原來你之前對我那麼好,只是因為你想要蠱惑我,好讓我忘了我的目的,讓我忘了你是一個多麼卑劣的人?”不等他回答,她已經認定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畢竟他已經把話挑明著說了,是不?真的是這樣嗎?她一直以為她找到依靠了,想不到竟是如此殘酷的事實?

  但是那一夜的溫柔,她記得很清楚,倘若那全是逢場作戲的話,那他的演技也未免太生動了吧!

  “要不然,你以為你配得上我嗎?”他霸戾地吼著,掩飾著內心粉碎的聲音。

  “我不信、我不信!”要她怎麼相信?

  她向前一步,雙手緊緊地摟住他,怎麼也不願放開。

  孰知他的手一揮,絲毫不在乎她懷有身孕的身子,硬是將她推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而辦公室外的六人也隨即奔入室內……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19 09:16 P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9:18 PM

第九章

  “裴令慊,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桓愷一把將跌坐在地上、錯愕不已的徐姿瑩扶到沙發上坐下,惱怒的對他大吼。

  其實用不著多問什麼,剛才在外頭,他們便將室內的怒吼聲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們怎樣也沒猜到他居然會那麼狠心,不只要她拿掉孩子,甚至還將她推倒在地?天!他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麼做?

  “你有沒有想到你這樣一推,受傷的不只是姿瑩,甚至連她肚子裏頭的孩子都有危險!”仲恂怒不可遏地吼著,一把衝到他的跟前,揪住他的衣領。“當年你也是這樣子逼迫夕淳的,不是嗎?想不到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一樣對待?”

  “你懂什麼?”裴令慊霸戾地挑起眉,瞪視著眼前這一群不該闖入的多事者。“你們到底懂什麼?”

  他知道他使力過猛,他知道她摔倒在地上了,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又有誰知道他到底有多心疼?他多想要向前將她扶前,多想用雙手將她緊緊包圍,可他現在卻只能用雙倍的力量控制住幾欲向前跨出的雙腿,鞏固著快要崩潰的冷漠。

  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是兄妹的關係要他如何不在乎?更何況她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的孩子,要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出生,接受這難堪的命運?

  這不是單純的向命運挑戰,不是單純的兩方調解,更不是單純的背景差異,而是血緣相親。該死的血緣,即使他不想相信都不行。

  “我是不懂,但是你這樣對姿瑩,怎麼樣我都不認同!”桓愷不解他為何發出這般肝膽欲碎的嘶啞聲,但是他相信他親眼所見的一切。

  “你們是什麼東西,你們今天是用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話?”裴令慊嗜血的瞪視著他們,堅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你們也不想想看,你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如果不是我,你們有可能得到嗎?”該死!他甚至有點瘋狂地抨擊著他們,然而心中的怒意卻肆虐地蹂躪著他的心,令他停不了傷人的話語。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們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地位,但是請你不要把兩件事情混為一談!”桓愷氣怒地吼著。

  “是嗎?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子的人。”裴令慊咧嘴笑得鷙猛而邪詭,隨即瞇緊眼眸瞪視他們。“如果這裏讓你們待得很不高興的話,你們隨時可以走,我一點也不在意。”

  他不想再背負這些包袱了,反正他們都已經長大,差不多都已成家立業了,就算他們真的想走,他也沒有意見。反正他做得已經夠多,也讓他夠累的了,他不想再囚禁他們。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向惜突發一語,說出唯有他所知道的秘辛。“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願意坦承你是我們的大哥,你為什麼寧可用這種方式將我們趕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向惜驚人的言語一出,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倏地降溫。

  “你說什麼?”過了半晌,眾人才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務晴當初找到幾份資料,那是我們的出生證明,上頭寫著我們的父親全都是同一個人,而我曾經不經意地見過大哥的身份證,更確定了務晴的推測沒有錯。”向惜望著眼前幾個屏息以待的弟兄們,“我們的父親是裴憫是裴氏集團的少東,在三十幾年前以兩大家族聯姻的方式娶了薄氏企業的千金,也就是我的母親。”他頓了頓,慵懶地坐下,點燃一根煙。“然而這樣純為利益結合的婚姻,卻將他們帶入了婚姻的墳墓。一開始母親的羞澀和矜持讓父親誤以為是她的傲慢,幾番下來,失望不已的父親開始早出晚歸,留下打算回心轉意的母親……直到我出生之後,情況愈演愈烈,於是父親開始在母親的友人身上尋找母親遲來的溫柔,於是……”

  “我們算是那個老頭在外面的私生子?”桓愷怨聲道,想不到自己只是一個失誤之下所創造出來的生命,而那個老家夥還是個有錢有地位的集團負責人。

  “沒錯。”裴令慊淡淡地回應著,挑眉環視著他們冷凝的臉。“而我則在父親的指示之下,將你們一個個領回身邊,如果我的手腳太慢了,還請你們多多見諒。”

  “那個老頭要你這樣做,只是為了補償我們?”喬忻不禁怒吼。

  難怪他總覺得裴大經紀人對他們常常有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但又對他們百般照顧。況且以他這種年紀想要當長腿叔叔,確實是古怪了一點;想做光源氏計畫的話,他們全都是男的,也讓他撈不到好處,頂多是撈到一些錢財罷了。

  “沒錯。”他低笑著。

  “接下來,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這樣子對待徐姿瑩是因為……”心思縝密的向惜若有所思地說著。

  一知道徐姿瑩懷有身孕!他們全都等著要喝他的喜酒;而他的性情就算再怎麼多變,依他對他的了解,他知道他也不可能會這麼粗暴地對待她,會令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就是我們的妹妹。”他笑得更放肆了,然而喑啞的笑聲卻有著淒愴的意味。

  把一切都說了吧!最起碼他可以再丟掉一點包袱,可以不讓這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緊扣住他幾欲不能呼吸的喘息。

  “什麼?”眾人錯愕不已,目光落在徐姿瑩慘白的臉上。

  只見她戰栗不已地坐在桓愷的身邊,瀲艷的水眸裏凝著難以置信的淚水,淒楚地懸在浮現血絲的眼眶中。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你騙我,我們比對過DNA,我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兄妹?”不可能的,那一份報告她也有看到,那是絕對不可能造假的!

  “這是最新的一份報告。”裴令慊淡漠地瞪視著她,將桌上的報告往前一推,散落了整個地面。桓愷不悅地撿起來一看,不禁錯愕在原地。

  “原來那一天,你要我們做身體檢查是因為要比對DNA?”兵悰也瞧清楚了上頭密密麻麻的數字,他往後睨著徐姿瑩,將結果寫在臉上。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那一次的報告會是這樣的結果?”徐姿瑩虛弱地望著他,只覺得她快要暈了。

  她是那麼地希望可以擁有家人,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或許只能說是檢驗出錯了吧!”裴令慊苦笑著,將滿腹的悲憤掩入笑中。“真正讓我起疑的,是你手上的手鏈,那上頭的墜牌上寫著我的名字,因為那是當年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是不可能造假的。”

  他當初為什麼會那麼有自信?如果他願意小心一點地求證,願意查看她的手鏈的話,或許他們便用不著兜這麼大的圈子,還兜出了罪愆。

  徐姿瑩驚慌地翻看著墜牌,看著上頭模糊的字樣,第一次發現上頭有文字。

  真的是兄妹、真的是兄妹!那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麼辦,那她對他的情感又要怎麼辦?老天對她開的玩笑未免太荒唐了!

  從戀人變成兄妹?不!她寧可什麼都不知道,她寧可沒認識過他!

  徐姿瑩倏地起身往外奔去,速度之快讓眾人猝不及防,直到她奔出了門口,眾人才想起要將她追回。

  “這是真的嗎?”向惜站在裴令慊的身旁問著。

  “你以為我不愛她嗎?你以為我願意告訴她這一切嗎?”現下只剩向惜在他的身旁,他斂下了僵硬的笑,霸戾的神色已不復再,取而代之的是頹喪。

  原不打算要傷害她的,可是卻……

  ?     ?     ?

  “徐姿瑩去哪兒了?”

  隨著高跟鞋清脆的踢踏聲,薄心綺焦急的聲音隨即傳入裴令慊的耳中。

  “媽,你怎麼會到這裏?”

  裴令慊無力地問著,突地將原木的辦公桌往前一踹,轟然發出巨響,嚇得薄心綺捂住了口。

  “你到底還想要怎樣逼我?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我甚至懷疑你不是我的母親,說不定我也是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碰巧好運地讓你接回家!”畢竟他不曾享受過母愛,即使擁有家人,他的童年也像一片荒涼的沙漠,他的童年生活不比向惜他們來得精採。

  “我……”她瞪大噙著淚的眸子憤恨地說:“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種話?”

  她不曾看他動怒,不曾看他笑過,更不曾看過他在她的面前恣意地表現出七情六欲,而現在他皆目欲裂,卻是為了徐姿瑩……

  “我現在不想再談這些事,請你先回去!”不要怪他,他只要一想起他們上一代的恩怨,居然牽扯出他們這一代的悲戀,要他如何能不恨她?

  “我今天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要讓徐姿瑩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薄心綺愧疚地說著。“我如果真的那麼恨憫在外風流所生的種,我豈會留下他們?我只是憐惜一條什麼都不懂的生命,不該這樣悲慘地來到這個世間,接受不公平的對待,否則區區一個演藝圈,你真以為我介入不了?”

  “你現在只是想要告訴我,因為你的憐憫,所以你想要留下姿瑩肚子裏的孩子?”裴令慊笑得淒厲而憤恨。“你瘋了不成?那個孩子能生嗎?他是我和妹妹的結晶,他是亂倫下……”

  “不是!你們不是!”薄心綺搶在他瘋狂的咒罵開口,拒絕再聽那傷人的話語。“你不是你父親的孩子,你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們不是亂倫,你們不能殺了那個孩子!”

  什麼意思?

  向惜和裴令慊瞪視著薄心綺,等著她給予合理的答案。

  薄心綺涕泗縱橫地瞅著他,徐緩地說:“當年你父親對我太冷淡,讓我好不容易想接近他的心日漸磨碎,於是我自暴自棄,於是我……”

  “那你為什麼不允許姿瑩和我交往?”他飛快地竄到她的面前,怒眼狠狠地瞅視著她。

  “因為她的母親是我的好友,我怎麼能忍受你和她交往?所以我……”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是這樣子的嗎?他笑著,慢慢的、低低的,一聲接著一聲自他的喉頭逸出。“所以我可以和她結婚,所以她可以生下我的孩子?”

  薄心綺無語,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當他以為這個世界仍是美好的的時候,他又驀地想到,“可是如果是這樣子的話,為什麼我和向惜他們的DNA比對是一樣的?”

  “那是因為我讓檢驗的醫生用你父親的血做檢驗,而不是用你的,要不然你父親會發現你不是他的兒子。”是她的私心,所以在裴憫臨死之前,她才要求他答應她一輩子不把那些私生子帶回來,要把整個裴氏留給令慊的。

  原來是這樣……裴令慊愣愣地望著母親淚流滿面的臉龐,感覺有點恍惚,他一直以為他是握有最多秘密的人,然而他現在才知道,他也被蒙在鼓裏,他不是父親的孩子,他卻霸佔了裴氏。

  “大哥,我們找不到姿瑩!”

  他仍來不及整理紊亂的思緒,卻聽到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吼著。

  姿瑩?對了,他必須告訴她這件事才行,但是他必須先把所有的事實都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只有他們才是裴氏真正的繼承人。

  “你先去找人吧!我們等你回來,大哥。”像是讀出了他的心思,向惜拍了拍他的肩,催促著他先找人要緊。

  “向惜……”想不到他居然會喚他一聲大哥,難道他一點也不在意?

  他感激地看著他,隨即往外跑,留下錯愕不已的眾人,不解他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到底是為了什麼。

  ?     ?     ?

  徐姿瑩一步步地走著,踩著蹣跚的步伐往裴令慊曾經帶她去過的墓園走去,停在裴憫的墓前。

  她是那麼地渴望家人的溫暖,卻怎麼也想不到當她第一次見到父親時,竟是他入土之時。如果裴令慊不說,她永遠不會知道原來她的命運是這般悲哀,然而她卻寧願永遠都不知道。

  兄妹啊!是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是永遠觸碰不得的血親關係。

  她的一生乖舛,沒有疼她的家人,沒有憐惜她的朋友,有的只是一副孤零零的靈魂和不願服輸的意志;她以為遇上他之後,她的世界便再也不同。是的,是不同了,然而兩人卻得背負著可怕的罪惡,直到時間侵蝕記憶。

  為什麼會這樣?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糟蹋她?她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父親的花心造就了她和裴令慊的孽緣?而這一筆債,她要找誰償還?

  這般深刻的愛戀,豈是隨意的三言兩語便解釋得清?

  她懂了,他之所以傷害她,是因為他打算一個人守著罪惡,是因為他想要保護她,所以他選擇最差勁的手段逼她離開。然而她終究還是知道了,知道了這個可怕的惡夢。

  “怎麼會這樣?”淚水瘋狂地決堤,像是要訴盡她一生的委屈似的,要釋去她淋漓盡致的愛戀,然而情那麼深,愛那麼痛,要她如何輕易地用淚水洗清?

  “姿瑩。”

  一道粗喘不已的低嘎聲傳入她的耳際,她駭異地抬眼,望入那一雙焦急的眸子。

  “天啊!你把我嚇死了。”

  他的胸臆裏是她溼熱的淚,狠狠地熨燙他總算平靜的心;還好他真的是蒙對了,讓他猜測到她會在這兒。

  “放開我!”她哽咽不清地說著,小手推拒著迷惑她靈魂的溫暖軀體。“你不要隨便碰我!”

  她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還沒有做好完整的心理準備,他不要在她脆弱的時候來到她的身旁,她會愚蠢地接受他的。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其實她只是在逞強而已。

  “不放!你不是我妹妹,你是我所愛的人,我們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用臉輕挲著她淚溼的小臉,感覺著她的淚。

  “你……”淚水像是要哭訴一輩子的辛酸般地狂瀉而下。

  他是在自欺欺人嗎?是他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他現在卻又否認了先前自個兒所說的話,他到底是要她怎麼做?

  “不,你聽我說,我母親剛才跟我解釋了,雖然你是爸的女兒,但我不是,所以我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欣喜若狂地說著。捧起她淚溼的小臉親吻。“我們真的不是兄妹,我們不是……”

  “你不要騙我、不要再騙我了!”她聲淚俱下地哀求。

  她怕了,真的怕了!她不能再忍受這樣痛苦的情感,不管他說的是真的抑或假的,她都不想再接近他。

  她害怕被拋棄,害怕沒有人喜歡她,害怕她周圍的人將她當成累贅,像是踢皮球似地將她踢來踢去!更怕人們先是以醉人的言語欺騙她單純的心,到了最後才讓她知道一切都是謊言。

  她真的怕了,他這樣反反復復的言語,即使是真的!也會讓她誤以為他只是想要徹底地把她逼瘋。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他暴戾地喊著,雙眼瞪視著她逃避的臉。“我是這麼愛你,這麼地疼惜你,難道你感覺不到嗎?相信我,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心。”

  他的吻霸氣地落在她幹澀慘白的唇上,卻是恁地輕柔而細密,不再似以往那般沉溺於情欲,而是純粹的安慰,是一種鎮魂的節奏。

  許久,他深情地望進她泛紅的瀲艷水眸,像是膜拜般地輕啄著她的唇。

  “我們回家吧!”他牽著她站起,驀地發現天空又淡淡地落下細雨。“下雨了,不管你想要知道哪一件事,我都可以為你解答,現在請為了肚子裏的小寶寶,跟我一起回家吧!”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這裏,當時也是下著這種雨。”她喑啞的聲音自他寬厚的胸膛傳來。

  “那注定了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他的笑裏有著滿足。

  “你不會再騙我了吧?”她的愛再濃,仍有著根深蒂固的恐懼、不被需要的無所適從。

  “不會,永遠不會。”

  吻再次落下,輕柔而深情,任由兩抹翦影相擁在毛毛細雨中……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19 09:27 P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19 09:26 PM

尾聲

  “我們來看你了,親愛的妹妹。”

  一群人像是開舞會似地衝入病房,探視著才剛生產完的徐姿瑩。

  “你們來了。”她甜甜地笑著,臉上有著初為人母的耀眼光輝。

  “怎麼,他有沒有欺負你?”一群人瞬間霸佔了床邊的特等席,將正在打電話的裴令慊趕到一邊去。

  “怎麼會?他在公司都快忙死了,哪裏有時間欺負我?”她笑得甜蜜極了,為自己突然間擁有的家人感到幸福。“你們為什麼都不幫他,要他一個人撐起那麼大的公司會很累的。”

  “那有什麼關係?”喬忻壞壞地笑著,“他以往也是這樣子對待我們的。”

  “說的也是,只要想起以往的種種,這麼一丁點的報復根本就不算什麼。”兵悰聞言,不禁也跟著湊熱鬧。

  “是啊!我可還記得當初他是怎麼棒打鴛鴦的。”仲恂恨恨地說著。

  “沒錯、沒錯,現在這樣對他算是客氣了。”桓愷咧嘴笑得得意,雙眼更是挑釁地睨著忙得不可開交的裴令慊。

  “反正我們把公司送給他了,他累一點也是應該的。”向惜說得較中肯。

  “他不會累的。”曲懌邪惡地笑著,對著裴令慊喊道:“你說對不對,妹婿?”

  天!真是太爽快了,想不到他自遙不可及的大哥變成遭人奚落的妹婿,簡直與虎落平陽被犬欺有異曲同工之妙,只要一想到他成了妹婿,眾人簡直是開心到想要連開數場舞會以示慶祝,他們總算自他的魔掌解脫了。

  “哥哥們,你們說夠了、看夠了嗎?”裴令慊放下電話,笑容可掬地回到自個兒的地盤。

  “唉,你對我們的態度該是這樣子的嗎?”喬忻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要不然你們想怎樣?”他挑眉笑問,眼眸卻冷冽得嚇人。

  只見眾人會意之際卻閃躲不及。

  “全部給我滾,別隨隨便便地進到裏頭妨礙安寧!”

  聽他暴喝一聲,唯有受他欺壓最多的兵悰不怕死地挺身而出,“你別忘了,你娶了姿瑩,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我們的大哥,而是我們的妹婿!”

  一開始是理直氣壯,然而在裴令慊悍戾地瞪視之下,終究無功而返,化為細語,終致飛奔而出,逃命而去。

  好可怕!少了個大哥,多了個妹婿,結果情況依然不變,他們依舊是家人,所以他們依舊怕他…… 

  —本書完—  

  ★靚色惡男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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